只妖孽,哼!”
这下柳涵当真是笑了,若不是郑爹这个时候开口,他便要好好同这一脸正气的村长探讨一番。
郑爹上前一步,他身上被压迫了三四年的锐气喷发而出,终于让这些企图从郑家谋求点薄利的人想起,这位曾经也是他们望尘莫及的有钱老爷。
“既是天神降罚,罚的自是该罚‘之人。村长莫不是要责问天神是非不分之过?”一句话,将村长堵了个满脸红。
“那你欠我们的粮食怎么说?说不定就是因为你们家没还粮,我们每年祭祀天神的粮食少了才糟了罪。”一个穿着灰质补丁衣壮年汉子憋红着脸说道。
柳涵瞧过去 ,这人说话虽溜,指尖同腿肚却一直打着颤。莫不是托儿?
见郑爹不说话,那人底气足了两分:“我家曾借你粗粮半袋,利我便不要了,你……你还我半袋粗粮便是。”
这人明显在说谎,郑爹却没有半分迟疑,道了个“好”字。
那壮年汉子愣住了,柳涵也愣了。
“大阿爹?”他有些不解,若是开了这个头,怕是便没完没了了。他不信郑爹不知道这个道理。
郑爹的确知道,却也别无他法。
壮年汉子回过神来,却是连连摆手,一面急切说:“还是再减一半好了 ,如今遭了灾你家人多。我……我家人少,人少……”
“文老哥,你便同我家老大回去拿粮便是。”郑爹道。
这文姓汉子是郑家村上门哥胥,家境算是村里较为贫穷的。即便如此,这人当年却仍旧给他郑家借了半袋粗粮。这情分,郑爹不会忘。今日这人能有此番作态,一来定是这次灾难对他影响大额,家里过不去了。二来自是有村长施压,郑爹心里明白得很。
郑文宇带着那壮年汉子回去拿粮食,这边的人群却蠢蠢欲动。
有一就有二,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回荡在倾颓一片的村庄。
“我家可借了你一袋呢。”
“还有我家,也是大半袋。”
“别忘了还有我。”
郑阿么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些人,当初给他郑家借粮食的人他可都是记得的。怎的这会儿就来了这么多不知廉耻的充数?
那吼得最厉害的 ,号称借了两袋精米的,当年可是一路将他撵走的。米?糠都没看到还你米!那委屈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我瞧着不如这样好了,谁家借了我郑家多少米粮,何日何时借的,都上村长哪儿报个数。”郑阿么冷笑着说。
还真有人立马拿出了纸笔,村长识得几个字要写却是不太行。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郑家人身上。但这会儿,谁愿意腆着脸让郑家的人帮忙?
柳涵眼珠子一转,刚刚郑阿么提出这个法子他还不理解 ,这下嘛,他却是有几分明了了。
拉低郑文韬,凑到人耳朵边嘀咕两句,柳涵心中信心倍增,昂首阔步上前,咳嗽一声道:“若是不嫌弃,让小哥儿代笔可好?”
村长见柳涵就头疼,这哥儿可不好收拾。
“你个哥儿怎的会写字胡闹!”
柳涵摇头晃脑道:“村长,哥儿虽小,字可是会的。待哥儿写几个,你看看便是。”说罢也不管村长脸上是不是好看,有模有样地在准备好的纸上写了村长的名字。
这纸墨可是村长家的,如今遭了灾这东西更值钱了。见柳涵写字,他脑袋探得更长颈鹿似的,生怕柳涵把字儿写大了,浪费了。
见自己的名字挂在上面,村长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村长,哥儿写得可对?”柳涵笑眯眯问道。
村长哼了一声,没搭话。
村里虽没两个识字的 “郑”字却大多都是认识的。见村长没表态,有人便急了。
“村长,他写得到底对不对?俺就瞧着这字儿跟个端正娃娃似的,应该是对的吧?”
村长无奈,点了头。
接着便被村民们挤到了一边。
柳涵耍了点小心思,一般的字儿,比如人名他就好好写。可这米粮多少,谁借出谁借进,就是他说了算了。
“乡亲们,别说我郑家欺负人,这借了多少粮食,是精米还是粗粮,都得想好了。到时候可不能变卦,这样,我看大伙儿还是按个指印,免得到时候又修改,可不得把哥儿忙死?我带头,先按一个。”说完,柳涵笑眯眯拿起毛笔在自己大拇指上刷了一圈,而后在纸上印了个小胖指印,好不可爱。
村长一听说按手印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人心贪,一听柳涵说往后便不能改了,好几个人涌上去率先按了手印。这几个人都是虚报数目甚至往日根本没给郑家借过粮的。
犹犹豫豫的人见有人当出头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与村长同流合污,总算都把手印按上了。
柳涵偷偷松了口气,瞧着村长道:“村长,不知你家借了多少口粮?”
给村长写的字据柳涵另拿了张纸,一笔一划那都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写的。
村长瞄了一眼,约莫是对的,便道:“精米两袋,粗粮五袋。”
柳涵手一颤,这狮子大开口就不心虚?
写好后,柳涵将字据递到村长手里,便是要他按手印。
村长不乐意:“这手印按来做甚?”
柳涵一笑:“没这手印我郑家可不认账。大不了咱们就闹上官府,反正又没有凭证。”笑罢还耸肩一脸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村长细细观摩了好几遍柳涵写的他并不是全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