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离您的心脏只有一寸之遥,在大夫医治途中您突然就断了气,幸好后来又恢复了,还醒过来了,可是把几位将军吓得要死。现在,全军上下都在传将军是有神灵保佑呢!”谭直兴奋个不停,同时带了一丝促狭。那时几个将军的表情就跟死了爹娘一样,可笑死他了。

听到“断气”这两个字,傅司琴的心里突然一跳,“我之前还醒过吗?”

谭直心想将军这是真病糊涂了?连自己醒了几次都不知道。但看着傅司琴一直盯着他,还是如实说了出来,“两次。这是第二次。”

两次?傅司琴心脏再次狠狠地跳了一下。上次他醒来应该是断气的那一次,加上这次,一共两次。他有种感觉,傅宁玉出事了。

“咳咳咳咳咳!”傅司琴突然猛地咳起来,似乎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我去叫大夫!”谭直急得都快哭了。

“没事。”傅司琴笑着安慰他,“天耀呢?”他记得,天耀是傅宁玉的心腹。

“天耀校尉还在城墙上杀敌,我——”要不要把他叫回来,谭直有点迟疑。

“你先下去吧。”傅司琴明白过来,温和地说道。

“那我先下去,将军你好好休息。”谭直偷偷地观察了傅司琴一下,轻手轻脚地退出去了。

谭直退出去后,傅司琴放松下来,却有些迷茫。两次,只醒过两次,而这两次却都是他在傅宁玉的身体里醒了过来。只有傅宁玉意识陷入沉睡,他才会醒来。

而现在,看天耀还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就知道,战争还未结束,那傅宁玉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睡觉。

那就是失去了意识。

他是像他之前那样被囚困在体内,还是……

已经死去。

若是傅宁玉真的已经死去。

他接下的圣旨、他带领的将士、他的壮志、他的深仇——都将化为乌有

傅司琴想起之前,萧逸和他比肩,指着那座直入云霄的天空,勾起自信的笑容,信誓旦旦地说,“天下,将由我们守护!”他还在想,能够和萧逸一起守护这个天下的是傅宁玉,不是他。现在这个摊子就这样扔给他了。

他跨越时空来到这里,想不到还能当一回守国门的将士。当然,说不定,这一仗,他这条命就送在这里了。傅司琴在心里打趣地想。

傅司琴扶着床起来,不管傅宁玉如何,既然大家都在浴血,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主帅没有理由躺在床上,无论他能不能动,只要站在那儿,就是一种鼓舞。

傅司琴扶着床起来,走出房外,走到街上。这一路神奇的没有碰到人。宅子里没有人,街上也没有人。偌大一座城池,竟然看起来像一座空城。

但,并不是。

傅司琴看向远方的城墙,城墙下数万人密集地站着,城墙上喊杀声一片。

所有的人都在那儿。这座城池所有的人。

傅司琴朝那儿走去,走进了才发现,城墙下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有的拿着兵器,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残了眼,有的缺了腿。他们坐在那儿,看着天空,沉默不语,表情麻木,像一群枯朽的木雕。

停住了步伐,傅司琴不知该不该前进,他觉得自己仿佛不属于这儿,又仿佛属于这儿。

“开饭了,开饭了!”一个声音传来,那群木雕一个个动起来,站起来,排起队伍来,但表情依旧麻木,没有兴奋,也没有动容。打到饭的蹲到一边默默吃着,吃完了的把碗放回去又拿起兵器来,没有打到的依旧排着。

傅司琴站着不动,他们或许发现了他,或许没有。

城墙上有人在嘶喊着,傅司琴看见,刚刚麻木着的一群人瞬间生动了起来,冲了上去。他们可能再也回不来。剩下的人依旧麻木。

傅司琴朝前走去,走到发粥的地方,那已空无一人,扫了一眼,锅里浑浊不堪,“给我来一碗。”

“好。”发粥的士卒习惯性回答到。麻利地打了一碗粥递了过去。

直到看到人的时候才一愣,“将,将军。”

傅司琴看着递过来的粥,那哪里称得上是粥,说他是米汤都是好的了。只有零星几颗米,混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野菜一起煮着。

接过来喝进嘴里,竟然还是甜得。傅司琴想笑,却笑不出。

他放下碗,继续向前走去。被人拦住了。“将军,您要去哪儿?”

“让开。”傅司琴认真的看着他。

“将军,您的伤——”士卒咬了咬牙还是说道。

傅司琴直接绕过了他。

直到登上了城门,战争的嘈杂声才一下冲进了他的耳朵里。一个正在和敌将搏杀的将领看见他出现在城墙上,满眼惊讶,手上动作下意识慢了一下。然后被抓到机会,一刀砍成两半,鲜血飚ji-an了傅司琴全身。

一把大刀朝着傅司琴的头上劈来。

敌将狰狞的面庞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又猛地在他面前四分五裂,再次让他染上了一身的鲜血。

一张充满血污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军,没事吧?”

傅司琴摇摇头。

一把大刀向他扔了过来,傅司琴接住。向扔刀的人看去,扔刀的人黝黑的眼睛盯着他,“将军既然来了,就不要闲着!”

明明是如此无赖的话,傅司琴却从中听出了沉重。“好。”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然后一刀砍过,鲜血四ji-an。

思维在冷静,r_ou_体在剧痛,身体和心灵却控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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