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狗似乎通人性,耷拉着耳朵,拱进余扬怀里,尾巴慢慢悠悠的一甩一甩的。
余扬梳理着花卷儿的毛,“花卷儿,我手疼。”
当年,余扬是严毅一时兴起,方才领回来的。
这时,严毅听这孩子这么说,竟破天荒头一次在同一个人身上生了同样的恻隐。
交代下去给了小家伙单独的房间住,给他书念,又给他衣服穿。
不论什么都给他最好的。
严毅以为这事儿这样就算完了的。毕竟他已经仁至义尽了,再怨也怨不得他。
谁知还没完。
大概又过了一个星期,严毅当时正在书房处理文件。许朗半倚在贵妃椅上捧着杯茶晒太阳。
“咚。”
敲门声很轻,只一声。轻的微不可闻。甚至都没有许朗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大。
许朗一开门,“呦,小家伙,怎么还敢来?”
余扬径直走进来,站在严毅面前,他伸出食指指着严毅的头,“叔叔,你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结婚?”
严毅:“……”
许朗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严毅合住文件,站起来,目光凌厉地睨着地上的小人儿:“出去!我只说一遍。”
按说余扬当时都已经16岁了,个头却还没人十一二岁的高。他小小的一只杵在那儿,把头仰得老高,问:“怎么也不见你亲女人?”
许朗:“哈哈哈,老严,你竟然也有这一天?”
……这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想的事情。严毅只觉得自己给他书念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当下,严毅简直快要烦死这个孩子了。见这孩子竟还想张口说话。
直接……
赏了小家伙一巴掌。
严毅手劲儿太大,也没打算手下留情、把握力度,人当场晕了。
可算是耳根清净了。
还得亏了许朗在,严毅才没把他拉出去喂狗。
后来他死性不改,竟又跑过来了,还是问的同一句话。严毅这次给了他一脚,直接从楼梯滚了下去。
还是许朗拦着,把他送去了医院。
这次耳根是真清静了。
可清静了没一个月,竟又偷摸跑过来了。
那天夜里。
余扬用着那只没绑绷带的手拽着严毅的衣角,“叔叔,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以前我见过的,有些男的就喜欢亲男孩儿,现在这些人很多,你不用不好意思。”
原来找他这么多回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是严毅第一次对一个小孩儿解释一个定义,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你说的那是恋童癖,我可不是。”
小家伙认真执着,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你喜欢的是男的吧?”
说这话时,他那双眸子亮极了,
严毅竟鬼使神差的应了声。
小家伙就连蹦带跳的出去了。
严毅当时就想:莫名其妙。
严毅当时又想:怎么可以这么高兴?难道就因为我一句话?
此后两年。小家伙再也没出现在严毅的视线里。严毅事情也多,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严毅只会在无意间想到还有这么一号人。在他以为他快死了的时候,竟又蹦跶了出来。
这天,严毅受邀去参加晚会。倒不用许朗跟着。
小家伙也不知是从哪儿窜出来的,还是截了严毅的车。他个头不高,不过也不矮。直接打开车门就坐了进来。
两年不见,那小模样儿生的可真是越发俊俏了,一点儿不比女人差,头发s-hi漉漉的明显刚洗过。浑身上下散发着劣质香水儿的味道。
许朗想把他拉出去,谁知小家伙抱着严毅的胳膊死活不放手。
刚被熨烫好的西服,瞬间皱了。
严毅让许朗退下去。他冷眼睨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准备给他一次发表死前感言的机会:“有事儿?”
小家伙深吸一口气,语气既有满心欢喜,又有忐忑不安,还有如释重负。
他很聪明,竟先在称呼上竟改口了。
他道:“哥哥,我今天成年了,你就喜欢我呗,不算恋童癖。”
他那模样真是傻到家了。
他又说:“哥哥,我偷偷擦了漂亮阿姨的香水儿,特好闻,你要不要也闻闻?”
那天之后,严家便多了个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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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旁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打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