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玩意儿?”

“前些天用帮任大夫绣花换来的铜板买的。”夜谭坦然道,“很便宜。”

我思索了一番,问道:“阿谭,江湖上有什么散落的名剑没有?”

夜谭应道:“自然很很多的。”

“反正我们左右无事,不如接下来,就为你寻一把名剑吧。”我欣然道,内心里翻滚过一大堆名剑美人豪气干云的戏本,十分向往。

“不必了吧?属下不是很喜欢剑。”夜谭却兴致缺缺。

我疑道:“看不出你很讨厌剑啊……”

“倒也不是讨厌。属下只是不太懂。”夜谭摇摇头道,“要想杀人,暗器,剧毒,哪一样不比剑有效。属下至今也想不明白,世人为什么尊崇剑……可能因为耍起来好看吧。”

他回忆起来什么,又道:“属下曾跟泽雀提过此事,不知为何泽雀便就此大怒,说我有辱剑道,隔三差五要找我比试。我是影卫,常常藏匿无踪,泽雀为了找我,砍断了不少假山和花树。”

……哦,这就是“夜刹在钟离苑j-i飞狗跳了三年”的真相吗。

如果夜谭有江湖称号,一定是叫“背锅侠”罢。

剑是百兵之君,他连善恶观都没有,自然更不能理解了。我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作罢。

收拾完了,夜谭便去置办行李,我却非要上街听书,遂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找了两个不会武功的短工伙计陪我。正好,这两人都不认识我,倒是方便多了。

这两个伙计的报酬丰厚,还以为有什么粗重要干,却想不到只要坐着喝茶就够了。他们劳碌了一生,很不习惯这样虚度光y-in,抱着瓷杯面面相觑。

我临街坐着,看车水马龙,行人匆匆,觉得大家虽然忙碌,但都有个奔头,有个归宿。唯独我如无根野草,没有来处,亦不知去处……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许是人在病中,难免有些矫情。

我尚未叹几口气,忽然跌跌撞撞跑来个小身影,撞在我怀里,带着哭腔道:“先生,我可算找到你了。”

我如今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被他这轻轻一撞,便一个跟头载下去了。

周围一片嘈杂,我摔得有点晕乎,被扶起来,才看清是昨天钱庄那个白净的小伙计。

“先生,我对不住您,昨天您的金子我少算了一两。”他将手上银票往我怀里一塞,然后便开始嚎啕大哭。

我吓了一跳,忙递了方巾止住他:“哭什么,是你撞飞了我,还搞得我欺负你似的。”

他哭了一会儿,一抽一抽地道:“我们老板每次兑银票,一定要逼着我们缺斤少两地算,故而昨天少报了一两,可你确确实实是十一两,不是十两。我想了一宿,你病得这么重,一定是救命的钱,老板再逼我贪财,我也不能害命。”

我掂着那沓银票,问道:“这是你从钱庄偷来的?”

少年哽咽道:“这原本就该是先生的钱,我不能算偷。”

我失笑道:“只怕你们老板不这么想。”

才说完,那少年又纵声嚎哭了起来,我又手忙脚乱替他抹了眼泪,安抚他落了座,塞了块点心给他。他吃着吃着便不出声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掉,看着可怜极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本地人吗?”我岔了个话题吸引他注意力。

“我叫洛书,原是秣陵人。我叔父前些年带我去蓉州投靠亲戚,可道锦城他便染了病去了,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儿找人。所幸我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就留在锦城钱庄帮忙算算账。”

我问:“你在秣陵还有亲人吗?”

“没有了。”洛书摇了摇头,悲从中来,又泫然欲泣。

“秣陵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又问道。

“是个……嗯,水很多的地方。”他塞了口桂花糕,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那里水脉纵横,垂柳绕岸,每天晚上都有花灯,河上有好多好多漂亮的画舫,落雨也比中原温柔。”

我听他这几句,便有些心神向往,问道:“我若送你回秣陵,你能不能帮我做些事情呢?”

洛书像是噎到了:“你、你说什么?”

“你总是需要份维持生计的工事吧?你性子刚直,又识字,再合适不过了。”我欣然道,“等你回了秣陵,帮我买一所大宅,置好家具和仆役。我要在外游玩一阵子,你帮我打理府内上下可好?”

洛书错愕非常。

我掏出一小袋现变的金条,塞进他手里:“这些是见面礼了。你留个地址与我吧,我会定期把所需的金银财物送去的。”

“这,这如何使得……”洛书结结巴巴道,“我们才见了两面,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事情交给我这种黄毛小子……”

“你以后就是我府上的大管家了。”我又把他脸上泪痕擦了一遍,“还劳你多多费心呢。”

洛书又愣愣问道:“我还不知道先生你……叫什么呢?”

“君璇衡。”

洛书又道:“那,是要叫’君府’了……”

这么快就考虑到宅名了,果然上心。

“不了。”我眯着眼想了想,轻声道,“叫’剑阁’罢。”

洛书点了点头,又小心问道:“君公子,那我……算不算是你的家臣了?我能不能,冠你的姓啊?”他才说完,又慌乱解释道,“我、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如果可以的话……”

“那再好不过了。甚巧,我也没有家人。”我笑着应了,看他像个惊弓的小肥啾,便想去揉他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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