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摆手,身后的众人围了上来。游长鲸喝道:“慢着!你们是什么狗东西!想搜就搜?!”
他话音一落,庚子聋、癸卯哑、季伯良三人便凝神伫立,眼看便要发难。
那青年连忙上前一步,将众人拦住,劝解道:“各位听我一言,我们是玉镜山留岫真人座下弟子。不瞒各位,我师弟丢失的,是一只闻香鼠,我与师弟好不容易在北境寻得,想要献给师父。”
薛不霁笑了:“原来是玉镜山留岫真人高足,失敬。不过就算如此,我们这辆马车,你们也不能说搜就搜。”
青年笑道:“是我师弟唐突了,不如这样,这位公子,咱们各退一步。你们撩起帘子,让我们看一眼就行,若无甚异状,咱们打马就走,如何?”
薛不霁闻言,沉吟片刻。他虽然不怕这一行人,但也实在不想生事,若是和这玉镜山起了争执,又纠缠起来,怕是要给大伯父添麻烦。这青年温文有礼,不似他师弟那般蛮横,给他们看一眼也没什么。
他便即将帘子掀起来,爽快道:“咱们行事光明磊落,你看就是。”
青年走过来,朝车厢内扫了一眼,瞧见薛不霁身后躲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看起来似乎是兄妹二人出游,他又绕着马车转了一圈,与游长鲸四人目光一错,游长鲸嘿嘿笑道:“小子,看好没有?咱们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宝贝?”
青年的师弟哼了一声,两弯细眉冷冷地蹙着:“只在外头这么瞅一眼,能看见什么!”
青年走过来,拉住他,示意他别再多说话,向薛不霁拱拱手:“这位公子,我等多有得罪,这就请便吧。”
游长鲸嘿了一声,赶马去了。
少年瞧见地面上两道车辙越驶越远,直到那马车消失在地平线上,不由得跺了跺脚,问道:“师兄!你干嘛拦着我!”
青年摇摇头,看着他:“师弟,你这么蛮横,迟早要吃亏的。出门在外,能不要得罪人,就别得罪人。”
那少年听得又气又笑:“师哥,你说这话,可真是不像你!我们玉镜山,还用得着怕得罪别人?我只怕没有人来得罪我,没的消遣!”
青年只摇摇头,冲身后的弟子们招呼道:“咱们回去!”
少年跳起脚来,急道:“我还要去找我的闻香鼠!我把师父的八万四千香浪费了,还要靠这闻香鼠给师父赔罪呢!”
青年瞥他一眼:“师弟,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偷香的时候,怎地那般胆大包天?师父不打死你,也要剥你一层皮。”
少年虽然素来无法无天惯了,听见这话,也不禁打了个寒噤,抓住青年的袖子:“师哥,你可要帮帮我!”
青年将袖子拉出来,笑道:“你放心吧,这闻香鼠,你就是献给师父,他也不一定会原谅你。但是么,师兄方才已经发现了另一样宝贝,你献出去,保管师父眉开眼笑。”
少年一听,将信将疑,问道:“什么宝贝?我怎么没发现?”
青年未答话,翻身上马,对众人道:“跟着车辙印子!走!师贤师弟,你去禀报师父,就说我们在霜未城等他!”
一名弟子领命去了。
傍晚时分,薛不霁等人到了霜未城。过了城门,游长鲸哟嚯一声,驾着马车长驱直入,显然十分快活。他回过身,对车厢内的薛不霁师兄弟道:“薛公子,今夜咱们就暂时住在主人的别庄上,修整一夜,明天便去风雪城见他,如何?”
薛不霁自然都听凭他们安排。游长鲸便一路驾着马车,驶过一家酒档,冲里头吆喝一声:“丁老头,今年的雪流浆酿好没有?!”
里头也跟着吆喝一声:“哟,游风使,您回来了!酿好了!还是老规矩?”
游长鲸笑道:“老规矩!你都懂!”
里头答应一声好,游长鲸便赶着马车拐过几道路口,停在一间气派的府邸前。门房见了,忙不迭地迎上来,道:“游风使,季雪使,二位大人来了?这里头是主人?”
“不是!是主人的客人,今夜先在这庄内歇一宿,明日便去风雪城。”
游长鲸与季伯良将薛不霁请下来,六人身后跟着门房等仆从,浩浩荡荡地进了别庄。
游长鲸命人准备了客房热水,供薛不霁几位梳洗。想到明日便能见到梅大伯,薛不霁心中松快许多,带着师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那只闻香鼠由薛不霁罩在笼子里,一时半会也跑不了。两人便去往前厅。
庚子聋与癸卯哑也梳洗罢,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时游长鲸在酒档口定下的雪流浆也送了来。几人举杯痛饮,薛不霁不爱饮酒,随意喝了两杯,在一旁吃了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