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峡,这些只不过是一些琐碎小事。不久后你就会明白,一切都可轻易翻覆于掌中,他们对你,如蝼蚁般渺小。”阎王勾唇一笑,“就怕那时候的你,不屑再垂目于她的死活了。”

明漪蹙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反正我现在说你也不信,你只想救她,而我们也不想她死,进而引发更多麻烦事,”阎王一挥袖,扔出一把匕首落到地上,“然而,她命中固有一劫,只有你可以改变这个劫数。决定权在你。”

话罢,他便拂袖而去,身影消失在洞壁上。

明漪欲出声挽留,再问清楚,但他走得很快,几乎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也罢。

人总有一死。她本以为还可以再修几年的道,但就这样了结一生,也不算坏事。

或许她还要感谢那个人,让她还能再来这里看看屠酒儿。

屠酒儿……

明漪又将目光移了过去,她眼眶酸涩,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咒柱,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既盼着能早点走到她身边,又盼着永走不到她身边。

上一次见她,还是在东海,悬祖的嘴里。那之后,从昏迷中醒来,她便早已离开。

又想到了阿蛮说过的话。

她不喜欢你,她追随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像故人,她只希望你忘了她。

还有马车上。

她绷着浑身神经,说,“如果你问出来,我会怀疑它是真的。”

而她渐渐缩紧了手指,抠住窗框边缘,说,“如果我以后嫁人。”

所以如果不是出了这个意外,被师尊抓了过来,她本还是要去嫁人的吧。她想念她是一回事,她玩弄她、抛弃她,是另一回事。

这些年,越是想,就越是恨。

她愈来愈发现,她近年恨了很多人,不知是她戾气越来越重,还是因为这辈子被欠得太多。仔细想来,此生不过就这几个字,你欠我,我欠你。

咒柱上被钉着的人,好像感应到了活人的接近,眼皮微微动了动。

屠酒儿钉在这里的日子,有时醒着,有时昏迷,自己也记不清年份与时间,但意识还是较为清醒的。妖族异于凡人的再生能力让她没有办法痛痛快快地彻底解脱,也没有办法助她逃离禁锢,可好歹能让她活着。这三年,她清醒时偶尔可以听到明漪的声音,隔着一堵厚厚的石壁,好似在读着什么东西,听也听不清。她更愿意把那归于自己的幻觉,对于她来说,明漪根本不来看她,比来了还不愿见她要好一点。

虽然以往有过很多次的幻觉,但这一次,她知道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活人气息。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的重影一点点叠合,朦胧中慢慢清晰起来。

真的……是她。

她好像瘦了许多。

她刚想像往常那般开口唤一声阿漪,声带刚刚一发力,喉骨处的咒钉便亮起微弱的光,更深地扎入她的喉咙,一股浓稠的血溢了出来。

明漪没有料到她会苏醒,惊诧之余,本能地欲要上前一步,行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屠酒儿的脖颈,鼻尖酸苦。

她看着屠酒儿,看她半瞌着眼,浑身肌r_ou_都痛得不停抽搐,微微一动,血浆就疯狂涌出,积在地上凝成了洼。她不清楚自己此时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过去三年里屠酒儿的痛苦,亦或是在想那三年里自己无数次的错过。她只是啜泣,半晌,憋出三个字。

“……对不起。”

屠酒儿脑子还混沌,她不清楚为什么明漪要道歉,也不明白为什么此刻的明漪看起来如此难过。

毕竟在她的世界里,当初是明漪派人抓她来的,她被如此残忍地钉在此处,明漪也是默认的。

明漪强忍着眼眶里的s-hi意,抽了抽鼻子,沉声道:“我以为,从悬祖腹中将你救出来,便已能还清上一个癸卯年欠你的命。”她顿了顿,“但这三年,你受的罪,我该如何还?”

可恨,此时就算已站在了她面前,自己却已失去了全部功力,连拔出咒钉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

屠酒儿眯了眯眼,口中模糊“唔”了一声,甫一牵扯到声带,便传来钻心疼痛。

“三三,”明漪向前迈了一步,看着屠酒儿的眼睛,那么熟悉,却又忽觉陌生,声音哽咽起来,“我想你。”

话落,她眼角划下一滴泪。

蓦地想到多年前那个夜晚,屠酒儿偷偷跑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壮着胆子,捧着颗砰砰直跳的心,颤抖着摸到自己的手,轻轻勾住自己的小拇指,说:

“我想你了。”

然后,她的心跳就腾地漏了一拍。

痒痒的,又暖暖的,就像坐在火堆边吃烤红薯一样舒服。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甚至都没有和自己说过,其实早在你趴在我窗台外淋雪时,和在我偷偷去给你弄r_ou_吃的那个清晨,我就开始喜欢你。”明漪苦笑,“我早该知道的,在我三年前真正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后,你的美貌,fēng_liú,怎能不叫我沦陷其中。我只是后悔,若知今日会到这步田地,那一年应与你多度过几日欢快时光。”

屠酒儿的瞳孔渐渐扩大,她措不及防地明白一件事。

明漪那番话中,听得出喜欢她,到现在都喜欢。

她竟并没有受媚术的影响!

窗台外淋雪,清晨从厨房折返,这都是那个使用媚术的夜晚之前的事情。所以明漪在她施放媚术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她,既然已经喜欢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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