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向面上笑嘻嘻却性格凶残的少年,如今躺在这里气若游丝。

“这笔债,未完,必讨回。”

话音未落,他便拂袖转身离开,兰陵金家事务繁忙,作为家主,他能来一趟已然是极为冒险了,更不能在此逗留,只能嘱咐好苏涉后,便匆匆离开。

病榻之上,薛洋苍白着脸色,眉头紧拧,额前冷汗密布,呼吸急促,时断时续。

“不要动。……让你不要动,伤口裂了,放心,我救你回来,自然不会害你。……你别靠着墙,腿上伤口还没有包完,过来吧。再推迟不治,你的腿可能会废……”

晓星尘?道长……是你吗?

“你伤没好,一直不听话走动,可以吗?……你一开口我就笑,我一笑,剑就不稳了。”

我伤还没好,特别疼……他们斩断了我的手臂,我还丢了你的剑和你……道长,再对我笑笑吧?

“这村子里竟然没有一个活口?全是走尸?……在村子里检查一通,如果真的没有活人留下了,就把这些走尸都烧了吧。”

对啊,都是走尸……道长,你为什么要为他们这些人难过?他们骂你是瞎子,骂我是跛子,我杀他们,何错之有?……

“今天轮到谁?……轮到你了就有话说,换什么法子?……好吧,我去。……怎么又肯去了?……”

蠢,我在骗你的,我手里有其他树枝,所以不管你怎么抽,都是会输的……道长,今天我们谁也别去买菜,让小瞎子去买……等我解决了那个臭道士,你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

“你在吗……霜华有异,我顺指引来看看,已经很久没在这附近见过走尸了。还是落单的一只,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菜买好了?……”

菜买好了,道长,我们回去做菜……不,你回去做菜,等我回来,我斩草除根后,立刻回来……

“好玩吗……你在我身边这几年,究竟是想干什么?……你为什么又要屠白雪观?为什么要弄瞎宋子琛道长的眼睛……薛洋,你真是……太令人恶心了……”

凭什么!你要恶心我!我做错了什么!我的断指只痛不是痛吗!手指不长在你们身上!痛不在你们身上!你们怎么知晓那彻骨的痛!我恨常慈安……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直到我满意为止。……道长,为什么你总是可怜别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呢?我也很痛啊,你刺我的这剑,你可知道我有多痛!!!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说这个什么意思?……”这声音已然颤抖,“你骗我……你想骗我……子琛……宋道长……宋道长……是你吗……谁说句话!”

这声音几乎抖得不成样子。

………………

薛洋猛然惊醒,他的眼前一片晕眩,好一会儿才缓过了劲,不由得用力咳嗽起来。

这声音惊动了一直站在外面的苏涉,房门吱呀一声,苏涉走到薛洋的身边,问道,“薛公子,你醒了?可有何不适?”

薛洋还未从梦里醒来,他的神情微微有些茫然,这梦他做了八年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每次都会断在这里,再也不会往下继续了。

这八年,道长的一言一行都被他细细的回味着,就像是不断的往自己的心口上戳刀子,又恨又难过,但他不会承认自己难过的。

“薛公子?”苏涉见薛洋睁着眼睛,而什么话都不说,不由得再次问道。

“小矮子呢?”薛洋的嗓子在大量咳血后,说话嘶哑的不成样子,就像那日他与晓星尘在义城相见……晓星尘啊,道长啊,你真是倒霉到家了。

“宗主另有要事处理,先回金麟台了。”苏涉见薛洋醒来,本想询问y-in虎符所在,但是想着金光瑶临走前的吩咐,只好将疑问压下。

薛洋一只手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在墙边,随后转头看了眼自己的断臂,因为他这么一动,断臂处又开始往外渗出鲜红的血迹了。

“道长呢?”薛洋额前冷汗顺着轮廓往下淌,他虽然能忍疼,可不是代表他不会疼,他低笑了一下,“这趟真是划不来,让我想想,这断臂的仇……”薛洋顿了顿,半眯起了眼睛,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两颗小虎牙,眼神凶残,略显y-in狠。

“薛公子,晓星尘道长的尸身与霜华剑已被宋子琛道长带走,你这次伤的太重,还是应该好好养伤。

“别拿小矮子那一套来框我。”薛洋的喉咙嘶哑严重,只是说了几个字而已,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唇角溢出血迹,“告诉小矮子,他那个好大哥的另外一只手臂被找到了……至于y-in虎符,让他亲自来,小爷我会交给他。”

薛洋知晓自己伤势严重,金光瑶虽然能救了他的命,却无法为他保命,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金丹已经不稳,只怕不消几日,便会溃散,到那时候,若是聂明玦的事情暴露了出来,恐怕他一旦踏进黄泉路,小矮子也必然不得久活。

那y-in虎符,就是小矮子最后的保命符了。

苏涉走后,薛洋仰靠墙边,断臂的血已经浸透了绷带,他伸手在腰间摸了摸,似乎在寻找什么,好一会儿,他转头看向床边的绷带,伸手艰难的往前,他刚刚一离开墙壁,就猛地趴倒在了床上,胸前腹部的伤口都有撕裂的征兆,全身都是伤,已经疼得麻木了。

右手好不容易扯到了绷带,一只手慢慢的撑着身子,退回到墙边,靠着墙不断的喘气,他伤的实在是太重,只是这样小小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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