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饯行。”

……

段千衡临走前做了一件好事,不知道他怎么蛊惑的,段老爹、云老爹、萧老爹都去参加祭祀仪式,死在了海上。

群龙无首之际,唐淮月以段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段千衡的未亡人身份站出来,肩挑段、唐两家。

又因云倾楼临死前,让唐淮星照顾云倾宇。云倾宇成了唐三的干弟弟。

海上救援,令唐门深得人心。

唐门如日中天,一家独大。

终于成为第一仙门,不得不庆祝一下。

唐淮星准备在姑苏台上大宴宾客。

看着比老太太裹脚布还长的流水清单,叶策心疼得揪下小虎背上一撮毛,“败家子!你要把唐门的老底花光吗?”

唐淮星不会收礼,他走了之后,唐门会不会穷死?

与他的杞人忧天不同,唐小虎淡定地舔了舔秃毛的地方,仿佛在说“随便花”。

唐心见他愁眉不展,细细听,竟然在担心唐淮星和一干小弟子日后饿死,哭笑不得,说:“唐门其实也没有那么穷。毕竟是千年名门。”

唐宝接话道:“大师兄那么纯情,我们也是怕他被居心不良的人骗走!所以在外人面前,总装得,哦不是,总表现得很清贫!”

他对叶策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

叶策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真好。”

真好,可惜我要走了。

但是这种煞风景的话,怎么可以当着小盆友的面说。

姑苏宴结束后,我就走。

他心里想。

如此惴惴不安,终于到了那天。

史载“伍子胥象天法地,相土尝水,为吴王阖闾造就人家尽枕河的水乡泽国。”

“姑苏台之艳景,可谓是冠绝江南。”

旧姑苏台已经被勾践大军一把火焚毁了,唐门在旧址上新建了一个,专门用来祭天、宴请。

唐淮星宴请的不仅有百家修士,还有全苏州城的人。

整整七天七夜,花灯如昼,烟火不熄,鱼龙舞乐,通宵达旦。所有观看烟火大会、花灯会的百姓、修士,笑语盈盈,眼睛里的光,比星星更璀璨。

一对道侣前来敬酒,叶策认出他们是那天樱花林中,互赠礼物的唐门弟子。

原来已经终成眷属。

因为唐淮月说,凡是在姑苏宴上订亲的人,婚嫁由唐门一手包办。

“别抢,都有!都有!救命啊,唐心同学!你快来救救我!”

“我要这个!我要这个!”

唐宝负责发糖,几名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丐围着他,上蹿下跳。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连连呼救。

唐心手里捏着几束烟花木奉,有条不紊地分给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冷酷地拒绝:“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你还有没有同门爱了?!”唐宝哀嚎。

从后头伸过来一只莹白的手,乍一看有点儿像女孩子,唐宝也就松懈了,挑了颗最大的糖果给他。

“谢啦!”

叶策将糖纸剥了,扔进嘴里,嚼得吧唧响。

其余小乞丐看见了,齐齐发动眼神杀,怒瞪唐宝,仿佛在说:“色胚!”

唐宝气得跳脚,“你多大了,还吃糖?”

叶策回头挑眉:“我要,怎么会和你糖师兄一见如故?”

“不要脸!”

“略略略!”

两个人像三岁小孩似的斗嘴,路过一个抱小孩的美妇人,情不自禁噗嗤一笑,怀里的小孩也咯咯直笑。

再没有比天真稚子眼里的星光,更美的烟火了。

……

叶策又从唐心那顺了几根烟花木奉,登上九十九级台阶,跑到唐淮星身边,想放给他看,又记起他是个瞎子,颇为遗憾:“你都看不见烟花有多漂亮。”

唐淮星道:“你看得见就好。”

他点燃烟花木奉,在夜空里挥舞着,像蝴蝶似的,说:“这次宴会很贵吧?”

唐淮星偏头对他微笑,“是你,不贵。”

这场宴会为你而办,再奢靡,都不觉得昂贵。

此时一道花火冲天,灿烂过后显出几个粉红色的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一轮皎皎满月悬挂在天际,星雨乱落,迷了人眼。

唐淮星笑得比春风还温柔。

即使叶策自诩没心没肺第一,此刻也如鲠在喉。眼睛莫名其妙地s-hi了,鼻子也酸酸的。

先生说的没错。

如果不能最后避免分开,还是不要太接近的好。

似有所感,唐淮星问:“你怎么了?不喜欢吗。烟花不漂亮吗。”

“漂亮的。”

唐淮星笑着说:“一定没有你漂亮。”

叶策趁没人注意,擦了一把眼睛,瓮声瓮气地说:“不可以说一个男孩子漂亮。要说他长得帅!”

“嗯。很帅。”唐淮星从善如流。

对于叶策的所有事,所有话,他似乎都能轻而易举地接受,包括他的不辞而别。

除了前三天将自己关在练功房里,不声不响,吓坏了唐淮月和一干小弟子之外,他都正常地不能再正常。

唐秀瑶听说叶策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撩完就跑,拔、屌无情,杀气腾腾地冲回唐门,准备给徒儿一个爱的抱抱。

但徒儿早就自行修复创口,正严肃地练剑。

剑不冷,似乎还带着那场为心上人举办的烟花大会的余温。

唐秀瑶却莫名地眼眶一酸。他听出了唐淮星的剑意。

——求。

“年轻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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