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让他坐在床上别动,他也愣愣的照做了。

回到房间,妙凝已经点起了烛火,薛裕丰一眼便看见了影十二双手带着血迹的绷带和冻到发紫的双唇,这才想起饭后忘了让影十二换绷带。唤来侍卫去找城中的大夫,薛裕丰这才开始打量起端坐在床沿处的影卫。

其实早在影十二起身离开房间时,他便睁开了眼睛。多年使用香料助眠的他自然没能很快进入梦乡,而他也早就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影卫在等他睡着,便顺势减缓了自己的呼吸,想要看看自家影卫在搞什么名堂。他起身端了一杯茶浅抿起来,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瞥了一眼窗外便瞧见了自己想找的人。

天知道,当他见到影十二打算硬接下毒娘子那一击时,心中转瞬即逝的揪心。仓皇之下,他竟使了五成功力,想也不想地将手中的茶杯掷了出去。现在将人带回来了,他也该好好问问。

“为什么方才不回击?”

“主子命令,十二不敢忘。”

薛裕丰知道影十二说的是他临行前‘不得随意显露武功’的命令。他忍住一口气,接着问道,“为什么不躲?”

“无用。”

若不是薛裕丰知道影卫的准则之一是不做无用之功,他还以为这影十二练就了金刚罩铁布衫,可以刀枪不入。可纵然是知道这一准则,薛裕丰肚子里的火还是止不住开始翻腾起来。

“为何不穿外衫就出门?”

“吵。”

“吵,你就不穿了?”

这下,连守在房顶的影十一都感觉到自家主子隐隐压制的怒气,这直面怒火的影十二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薛堡主脚边,虽然他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惹到主子了,但既然主子生气了,他告罪便一定是对的。

“属下知错,请主子恕罪。”

可惜,这一次影十二想错了。

薛裕丰哪里是要人下跪告罪,见到影十二如此,一肚子的气更是蹭蹭蹭地向上冒,还偏生不知道要怎么发泄。薛裕丰想让影十二明白,他现在是他薛堡主的男宠,自然应当有个男宠的样子,撒个娇,服个软,这样他自然也不会这么窝火,会对他再好些。

俗话说,若要骗得过别人,必然先骗过自己。他薛裕丰从来不是薄情的人,只要是带在身边的人必然会尽心照料,当做自己真正所爱的人去宠爱。可偏生眼前这个木头疙瘩将影卫那一套生搬硬套地用在‘男宠’这一角色上。只要一对他好点就会像只受惊了的兔子,半天放松不下来。一口一个‘主子’的,让薛裕丰万分出戏,怎么也拿捏不住平日里对待男宠的架势对他。可纯粹放手吧,就像今日夜里,他本以为影十二会自己避开,他也相信自己的影卫是有这个能力的。可那榆木脑袋里倒是还记着他的命令,愚蠢地想要硬接下来。就算他知道影十二已经避开了要害,他薛裕丰又怎会容得有人在他面前伤了他的‘男宠’。

说到底,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自己气自己啊!

薛裕丰粗鲁地灌下一口凉茶,烦躁地问着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想了半晌,还是发泄似的将茶杯拍在了桌上,站起身将因其下跪而跌落的外衫再一次披在了影十二身上:“躺回床上去。”

“是,主子。”

不多久,侍卫敲响了房门,大夫被带了进来。进门的大夫哆哆嗦嗦的,像是进了狼窝的小绵羊一般。小城里的大夫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本还因为深夜被人吵醒而不爽。本想开门骂上两句,见人拔出剑,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只得硬着头皮来看病人。

此时,影十二早就被憋着一肚子气的薛堡主整一个的塞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了一颗脑袋。而薛裕丰见大夫的到来,便打算出门吹吹风,今夜怕是一时半会也睡不了觉了,还不如出门透透气。他是真怕再这么和影十二呆在一起,他会被这个影卫气死,虽然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在生谁的气。

来到屋顶,薛裕丰便遇上了同样出来吹风的邱弘。

两人相视一笑。

总所周知,邱弘是栖霞山庄的大弟子,庄主邱泽彦的养子,但在薛裕丰看来,他不过是比自己大两岁的小哥哥罢了。当年在他回到薛家堡以后,庄主邱泽彦便经常带着这个小哥哥来关心自己。两人也算是幼年相识,这几年关系也一直不错。不过这次,薛裕丰是当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邱弘。

“邱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薛堡主(几乎抓狂):世人都说女子难养,试问,有几人知道影卫难懂啊?!

影十二(一脸无辜):属下知错,请主子恕罪。

话外音:

薛堡主已疯……

第10章 早膳

邱弘拍了怕身边的位置,轻笑着说道:“说来也巧,父亲派我去南边办事,回程的路上正好收到父亲的来信,信中说了松陵派的事情。又提到樊清姑娘正在南边,让我护送姑娘回松陵派。我也是与其见面了才知道松陵派的二弟子秦春河也在。于是便一起上路了。”

见人在自己身边坐定,邱弘抛给他一坛桃花酿,浅笑道:“这是陈年桃花酿,闻着花香,赏着明月,岂不美哉?”

薛裕丰喝了一口美酒,畅快地吐出一口郁闷之气,就地仰躺下来,望着天空中半遮半掩的月亮出神。

见他眉间难掩忧虑,邱弘也顺势躺在他的身边,“怎么,还在担心那少年?就我观察,那少年不像是如此弱不禁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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