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单纯的人吗?”
杜家老爷做着不大的官,好歹业内没有什么大事,一直十分安生,除了自己那倒霉催的大儿子,而且难得一往情深,自亡妻去后,便再也没有续弦。
此番上京,除了汇报一些事外,还有一事便是去求那深居京中的国师,请他看看他那魔怔了的大儿。
还好活到这么一把年纪,除了在大儿子的事上有些心塞外,小儿子一直非常懂事,他走得也很放心,只是没有想到一回来,他一直很懂事的小儿子问的不是此次上京求国师的结果,而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一时还把杜老爷问愣了。
“我儿啊,你碰上什么事了?”杜老爷眯了眯眼,问道。
杜篆荷摇摇头,“就是觉得自己似乎一直被您和哥哥保护得很好,看事情总是太片面……”
“哦,对了,”杜篆荷想起来,将花子夭请到杜老爷面前,“我昨日给你写信,本想告知父亲此事,但中途可能错过了,这位是花子夭花公子。”
“是我迎进府的客人,”杜篆荷顿了顿,左右看了一下,“花公子自言能够救哥哥。”
听罢,杜老爷一直眯着的眼突然睁开,“他?”
花子夭向前一步,“杜老爷,解铃还须系铃人。”
若不是杜老爷深信国师的为人,他一定会以为这是国师派来的,因为国师隐在层层纱幔之后,也是这么对他说的,“杜大人,解铃还须系铃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
系的什么铃,解的什么人?
杜老爷被这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给弄糊涂了,虽然他依然上下打量着一袭红衣妖里妖气的花子夭,眼里满是怀疑,但心底里却是已经信了五分。
“爹,我们回吧。”杜篆荷吩咐人起轿,准备回府。
花子夭谢过杜家父子,说是要在外走走,看看慕州景色再回府,他谢绝了杜篆荷想要领路的好意,径自离开。
杜老爷看着他的背影,喃喃一句,“是个怪人。”
杜篆荷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像是从鼻子里滚出来的。
“你哥怎么样了?”虽说这一路都风尘仆仆,但回到家,杜老爷最关心的还是那可怜见儿的大儿。
他的这个大儿子从小生得是难得漂亮,眉眼精致,一双大眼睛看过来,睫毛扑扇扑扇的,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心也看化了几分。
大儿虽说生得漂亮,但调皮捣蛋的天赋与生俱来,上树掏个蛋下河捞尾鱼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在将来教学的夫子气走了四位之后,杜老爷狠下心,将还在启蒙阶段的大儿扔进了慕州城外一座山中私塾,一月方能回一次家。
虽然对着这么个千宠万爱的宝贝儿子也是十分舍不得,但是杜老爷秉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无视了夫人的哭啼和儿子的泪眼,送走了宝贝儿子。
一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必定鸡飞狗跳,杜家大儿在山中捉弄同学,在家中捉弄下人,没个消停时候,正当杜老爷看着自家儿子一天天长大,模样是越长越好了,性子却是越发骄纵愁得不行的时候,突然有一天,私塾中的夫子遣人来告知他,他的宝贝儿子失踪了!
杜老爷被吓得不行,当时小儿子也不过十四岁,夫人早已仙去,事前事后他一人忙不过来,让人在山上地毯式搜索了七天之后,都还不见大儿踪影,杜老爷的心是随着日落一点点沉下去。
却不想一月之后,自家儿子却突然出现在杜府门口,身上衣服都还是原来那一套,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长得快,但还不至于会让杜老爷看见时,先是一愣,“是我儿?”
然后才提着衣服跑过去,拥住他日思夜想就怕有个不测的大儿,哭道,“我儿!我儿!”
这次回来,只要有眼睛的都能发现大少爷变了,变得温和,行止间也有了大家风范,而且还心血来潮般手植了一片梅林,时不时望着这片小树子组成的林子发愣,一愣就是半天,愣着愣着还会唇边含笑,脸也有些羞红。
大家都说,少爷定是被山中狐儿给迷了!
杜老爷是读书人,向来不信鬼怪妖魅之说,敬而远之罢!他最开始对自家儿子这般大的转变有些惊讶,但几天过后,他也心觉欣慰,或许的确是遇上了什么奇事,使得自家长不大的儿子突然成长了,但又过了月余,杜老爷心思开始动摇,成日里看着自家儿子跟思春一样坐在还没长成现在还是光秃秃的梅树下傻乎乎地发愣,他开始着急起来。
试着和儿子进行深入交谈,几次不成后,杜老爷终是作了罢,想着要不真找一个得到高人来,怎么也得把自家长子的魔怔给医好了。
但此想法还未来得及实施,魔怔中的长子就已经再一次消失了。
这一次好歹留了一封书信稳住人心,信上杜老爷反反复复读了很多次,才终于确定,他那肚子墨水少得可怜的长子留下的这封信就是字面意思。
字也是奇丑,歪歪扭扭地写着,“爹,孩儿不孝,此行或再无相见之时,三日后,聘礼将至,还请爹爹原谅孩儿不孝之举,未全礼数,便许了人,不敢奢求爹爹祝福,但求爹爹莫要生气。”
字面意思!
杜老爷气得心子发疼!
他养了十五年水灵灵的儿子就这么白白许给了人,儿婿的面都没见着,不对,他养了十五年水灵灵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也不知是真给那狐儿迷住了眼,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话虽如此,但三日后,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