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见到厉明川之前,他甚至还在想,原来自己一直惧怕的这个结局并没有那么的可怕,他并没有被击垮,这也许要归功于他长久以来都在准备着面对走到这一步时的局面,他庆幸与厉明川的整场过往中,自己从头到尾都保持了清醒的头脑,才不至于沦陷过深,甚至早有了抽身的自觉,以至于一切结束时,他并没有觉得十分突然。
然而谁能知道,就是在这样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日子,他的情绪,竟然毫无征兆的险些崩溃。
他自己清楚,方才若不断然离开,他恐怕下一秒钟就会情绪失控,站才厉明川咫尺之遥的那一刻,他有种即将被极大的恐惧吞噬的的颤栗感。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他更加不想让厉明川看到他那可悲懊丧的样子,太提不成了。
当天晚上,叶棠思量再三,给顾彪打了一通电话,提出了自己想要休息一段时间的意愿。
顾彪:“休息?”
顾彪的口吻显然不是很认可,要知道艺人从来没有什么法定节假日,尤其是拓荒期间的艺人,公司恨不得要求他们24小时七天随叫随到,好安排工作。
以顾彪对叶棠的了解,男人不是这样随随便便抛下工作、提无理要求的类型,现在这么突然,怕是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总是不同寻常的敏感,“叶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棠:“顾总,我需要一些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他不得不对自己白天见到厉明川后的身体本能反应重视起来,对自己的情绪失去预见与掌控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更加不想因为小小一个失恋搞出什么精神疾病来,那都是金贵人儿得的洋病,他还要养家糊口,他得不起。
但简单得生理常识他还是懂得,就算他不是什么专业的心理医生,也能感到他这样的状态下,恐怕难以集中精力正常工作。
他需要调试,他对自己自我调试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很快就能将自己调整过来,回到最佳状况。
顾彪听出了叶棠声音里的疲倦,想到这个人的父亲才去世不久,确实也没有空闲下来好好调整自己的情绪,很快就投入了工作,表面上看上去没事,却不知道内里是否负荷的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确实是一个提出休假的正当理由。
顾彪:“好,我准你休息一个礼拜,但就一个礼拜,假期结束后第一时间回来销假。我们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呢。”
适时调整是需要的,但却不能逃避现实,有的时候,人迷茫起来会失去前行的方向,遇到挫折往往会采取一种避世的心态,顾彪给叶棠下了一个礼拜的限期,告诉他仍然被需要,也是他一个理由从自己的困顿中尽快走出来。
叶棠:“好的,谢谢顾总。”
第二天,叶棠简单收拾了行李,谁也没有告诉,搭早班机离开了北京,开始了为期一个礼拜的旅行。
厉明川得知叶棠“失踪”的消息,竟然是从冯友年那里。
冯友年不知道从哪里问道了他的私人号码,接通电话后劈头就是问道叶棠去哪了。
“我不知道。”厉明川回道,对着冯友年也没什么耐心。
“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家里也没人,你真的不知道你去哪了?”
厉明川听着冯友年的语气急切,觉得有些反常,以他们的工作性质,出差在外跑通告是稀松平常的事,家里没人也不是什么怪事,“他的工作行程我不清楚。”
冯友年:“他根本没有工作,我打电话去澄星问过了,他和公司请假了,可没人知道他去哪了,你真的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厉明川声音冷冷的,“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行踪?”
冯友年也意识道自己的再三追问的口气有些生硬,调整了下口吻,说道:“是我唐突了,只是这阵子事情太多,我怕他出什么事。”
厉明川的口气始终淡淡的,“他能出什么事?”
冯友年:“他这个人总是喜欢什么都自己担着,不给别人添麻烦,可就是这样才更叫人不放心。”
厉明川一阵浑身不舒服,“你要倾诉衷肠,恐怕找错对象了吧?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没有兴趣。”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冯友年停顿了一阵,说道:“你指什么?”
厉明川准备直接挂断电话。
冯友年却兀自说道:“叶棠一直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冯友年这话并不是疑问句,他早就知道叶棠一直喜欢着一个人,大学期间,他的确曾经想过追求叶棠,但是他清楚叶棠一直只把他视为普通朋友,也许是他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不可能敌过叶棠心里那个人的份量,所以那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越过雷池一步,某些人对于他来讲,一份长久的友谊比一份没有结果的短暂感情更有意义,叶棠便是如此,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叶棠的关心,始终只能止于朋友之间的份量。
然而,虽然叶棠不曾提起,他却猜到了叶棠一直放不下的人究竟是谁。其实这个答案实在不难猜到,经历了之前和厉明川大打出手过后,叶棠和厉明川的关系简直呼之欲出。
冯友年不知道怎么的,当下就多说了几句,“好好对他,别辜负了他的感情,如果有一个人肯向他对你那样对我,我一定再不会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