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简直胡闹!”太后的怒意更加不可遏制,“皇帝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九五之尊,竟与下贱的民女纠缠!三年未归朝,撂下大秦河山不顾,任个薄家的小崽子把持朝政,一回来倒好,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来探望,与个民女厮混宫闱!成何体统!”
“母后说的是,皇兄他的确有些……”君越不敢违逆,只是应和道。
“皇姑母!”
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接着一袭黄衫飘进了慈宁宫正殿的门,君越回头看去,就呵斥道:“表妹,你还是如此莽撞,进了母后的寝宫,也不注意收敛些?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
来的少女身形婀娜,一身黄衫更添娇俏可人,行动间如一阵清风,可见下盘功夫尚可,她的眉目间与太后有几分相似,正是那位养在慈宁宫中的准皇后娘娘——荥阳白家小一辈唯一的千金小姐。因了她命里注定将为后,当时权势滔天的白家家主便为她取名白露。
“二表兄,我还能怎么收敛?都快把我气死了!”白露撅起嘴,那双盈盈双眸满是委屈,径直走向太后,告状道:“皇姑母,露儿方才听见宫女们说,大表兄归朝了,可是他带了个民女回来养在了寝宫,还亲口说那是他的皇后!如果那民女是皇后,那我是什么啊?!这下子怕是父亲、祖父他们都知道了,整个朝野都知道了,让我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太后本就在生气,这会儿白露火上添油,她越发觉得怒火难平,她呵斥道:“够了!”
白露虽然骄纵,可一贯也知晓不能得罪谁,见太后发怒,她吓得忙闭了嘴,委屈地低下头去拭泪,眼神却偷偷转过去瞄着君越。
君越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他敢把那个民女带回宫来,哀家倒要看看,那狐狸精有多了不得!皇帝不来给哀家请安,哀家就向他这九五之尊请安去!来人哪,摆驾清心殿!”太后气急就要往外走。
君越忙拦住她:“母后,您不可如此纡尊降贵……不过就是个民女,皇兄也许是一时糊涂,您若是这会儿去了清心殿,反倒太抬举那民女了。今日皇兄才回朝,旅途劳顿也是有的,待明日早朝,皇兄还能不来见您吗?倒不如让个人去清心殿问候问候那位‘皇后娘娘’,她若是个明事理的,哪敢不立时过来给母后请安呢?”
君越的提议让盛怒的太后止住了脚步,她高高昂起脖颈,纵是白露有她三分的颜色,却学不来太后眉宇间的睥睨意味,仿佛天下都在她的足尖之下,天下人应当做的,就是记得她万人之上的尊贵。
“哼,倒也是。”太后冷笑,“哀家若是去了清心殿,便是给了那下贱胚子颜色了,她想要当皇后娘娘,还得问过哀家有没有资格!”
“母后说的是。”君越附和道。
“皇姑母,那现在怎么办哪?”白露不依不饶道,恨不得太后立刻前去捉拿那民女,为她出这口恶气。
“别急!你急什么?!”太后冷冷扫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哀家身边呆了这么久,还是连一口气都沉不住,皇帝是什么人,想做他的皇后,你就得从此改了你那些骄纵的毛病!你必得要狠,不是靠着白家小姐的身份,赖着你的祖父、父亲、姑姑的余威来横行霸道……”
一番话说的白露心里凄凄惨惨的,纵有百般不甘不愿,也不敢反驳,只得期期艾艾地低下头去,闷闷地应了一声:“……皇姑母教训的是。”
气稍微消了点的太后娘娘高声道:“曹安康!”
“老奴在!”
“带上御林军,请那位皇后娘娘来慈宁宫坐坐,哀家倒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精贵。”
“老奴领旨!”
君越目送曹安康离去,唇角微扬,见白露向他使眼色,他轻轻一笑,似乎志在必得。
他摸不清皇兄和那位皇后的底细,便请太后去摸。也许换了谁也不成,可曹安康曾是白家的家奴,自太后嫁入宫中起便侍奉左右,人人都知晓在这宫里头曹公公是第一得罪不得的,得罪了曹公公,便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若说白家势大,在旁的地方上还不觉得,光是太后身边有一支白家的私军,充作御林军来用,便可见一斑。那私军只听太后旨意,连皇帝都不可直接管束。作为大帝的生母,这似乎成了太后的独有私权,大帝历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干涉。
曹安康正是携着这支私军前往清心殿,浩浩荡荡的气势在刚踏入清心殿前时便遭遇了阻碍,只见清心殿四周五步一设防,一众的黑甲军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将清心殿围成了铁牢一般,插翅难入。
见曹安康等人来,黑甲军抽刀相抵,喝道:“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曹安康面白无须,身材修长,见状也仍旧气定神闲:“咱家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探望陛下与那位‘娘娘’……”
他的声音阴气十足,提到“娘娘”二字时加重了语调,显得格外阴阳怪气。
黑甲军依旧铁面相迎:“曹公公,别让我等为难。”
曹安康终是被逼出了脾气,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太后娘娘是陛下的生母,你们算什么东西!”
黑甲军被呵斥得微微变了脸色,却仍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