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董老?”
谢灵沁说着话,那想闭上的眼睛又努力的睁开,却睁不开,她她痛。
不知道是哪里痛,就知道,是痛。
“你这个董老啊,咳咳……我都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你的好处。”谢灵沁气若游丝间,终于看清走近的人。
“当然了,活得这般大年纪,总是不想吃亏的……”
“要不,你看我还值钱不,把我给卖了吧,反正……”
反正什么,谢灵沁没说下去。
反正她如此也这般了,好像瞬间就失去了所有,这天地苍茫,也没有什么是她能瞬间再抓住的。
“你不是,出京了去看你妻子了吗,怎么在这里?”
谢灵沁任董老给他把脉,轻声问道。
“这不是半路收到家书,说是儿子病了,让我在家里长待一阵,于是就回京取东西,这东西没取到,就听说了你的事,幸好啊……”
董老似乎在笑,无比的庆幸,“幸好你交的我这个忘年交啊,没白交。”
“这个机关,这条暗道,是你……”
“对啊,你是知道的,我可是武功高强,并不简单啊,在都城这般多年,总得为自己谋条后路吧,没曾想啊,这地道我还没用上,你倒是用上了,你说说,你这是幸运啊不是不幸。”
“呵呵……咳咳……”
谢灵沁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忍住,我帮你把肩膀上的伤口处理一下。”董老说着,拉下谢灵沁的衣衫,虽然想像过,可是,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还是不免眸子紧缩,有一种心痛,在身体每一个细胞蔓延,叫嚣,却让他只能控制,控制,再控制。
“丫头,忍忍。”董老说。
“嗯,不痛,真的。”谢灵沁近乎不痛时,眼底一片暗淡,那像曾经耀眼的星眸里也激不起一线光泽。
最痛的时候都过了,现在,还痛什么呢。
“董老,你今日,倒是特别的温柔,你来了,你叫人了吗,我脚扭伤了,不好走,要想离开这里,得找人扶着我……”
“没关系,老夫我一会儿背你可好。”
“那好,我睡会儿。”
谢灵沁说着,就真的闭上了眼睛,胳膊也无力的垂落下去。
她太累了。
“睡吧,睡着了,就会轻松一些,就不会痛了。”
董老轻声呢喃着,伸手帮谢灵沁检查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他苍老而满是细纹的手落在她纤细的脚踝处,一点一点的帮她拿捏,疏通。
极轻,极柔,不仅没将谢灵沁吵醒,反而叫她好像沉陷其中。
许久,许久,谢灵沁再睁开眼睛时,感觉到自己在移动,身下,是精瘦的骨胳,与微微粗重的喘息声。
“董老……你一把老骨头了,力气倒是大……”
“死丫头,你说老夫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才搭上一个你。”
董老好像挺后悔,说每一个字都是大喘气。
“我……咳咳……又不重,你说你喘着什么,看来,你果然不是老了。”
“不然能离京打算去养老吗。”
“哦。”
谢灵沁的兴致并不高,即使她还在开玩笑,可是,那苦痛,还是自她周身蔓延开。
“你,走慢一些,硌得我的肩好痛。”
谢灵沁又想睡了,“你的身上,怎么这般浓的药味啊……”
“我是大夫,能没药味。”
“哦,我们出去,是去哪里呢?”
“我可不能露面,放心吧,会有人来接应你的。”
“哦……”
“我本来想去太子府偷解药的,可是,没有成功,解药……被损坏了,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
一滴冰凉落至董老的脖颈。
谢灵沁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谢灵沁已经躺在一间屋子里。
四周古朴雅至,却并不是熟悉的环境。
谢灵沁猛的要坐起来,却又吃力的仰回去。
不轻的声响,惊动了屋外的人。
许怡然倾刻间出现在谢灵沁面前,看着她仍然苍白的脸,上前握着她的手,这一刻,他的眼眶在发红,那种恨不能代她受罪的痛苦清晰的写在脸上。
清风明月,好像不起波澜的男子,在继那一次知道她与宇文曜一起后,这是谢灵沁再一次看到,他在伤心。
“许怡然,再看到你,真好。”
“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董老呢?”
“董老?”
“是他救我的……”
“我们是在城外一处破庙里找到你的,原来,是董老把你放在那里的。”
“嗯。”谢灵沁轻闭了闭眼,然后,沉默下来,似乎,不想再说话。
“公子,这是药。”
门口,绿妩走了进定,手上端着的碗散发出浓烈的药味。
许怡然立马小心的接过,递至床边,轻轻的扶起谢灵沁,生握弄疼了她,“小沁,喝药。”
“先放着吧。”
谢灵沁说,眼眸都没有睁一下。
“好,我先放着。”
许怡然的声音很轻,轻得好像生怕打扰到谢灵沁的每一丝呼吸。
“许怡然,我想静一静,可以吗。”
“好,可以。”
脚步声好像都没有,只听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谢灵沁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头顶上发白的流苏,目光呆滞。
“吱呀。”
方才关上的门,又被推开了,似乎带着主人压抑的怒火。
“灵沁小姐,你不要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