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寡言的。

方绵曾经说过,他习惯了许淮阳带刺的行为和动作,那是因为知道许淮阳没有刺之前是什么样的人。

父母的婚姻出现裂痕前, 许淮阳和每一个普通小孩一样,会因为一点小事开心或伤心,放学时和小伙伴闹一路,滚得满身是土。

离婚行为的本身并不是改变他性格的关键。不少孩子在父母分开后一样过得健康快乐, 一样能有傻乎乎的、毫无顾虑的童年。方绵从小和许淮阳一起长大, 有时候也能敏感地察觉到不对。那时起, 他就总觉得事情不只是离婚这么简单。

直到初一时的一个放学的晚上, 方绵在教学楼顶找到了正学着抽烟的许淮阳。

一个白白净净的、老师们眼中学习好有礼貌的好学生, 正倚着墙坐着, 被燃着的烟雾呛出了泪水。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坐在许淮阳旁边陪着他一起抽。俩不会抽烟的熊孩子呛得一直咳嗽,但只有许淮阳呛出了满眼的泪。

再后来, 方绵就知道了。许淮阳他爸妈早就离婚了, 但在离婚宣判前,谁都不想要他。

许淮阳笑着抹泪边说,他那个最不想带走他的妈妈最后拿了抚养权, 而等他一上初中,立刻就去了国外。

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都走了呢?

那是许淮阳最后一次哭着跟他说话。

现在呢?

许淮阳拿着手机,微微出神地看着地面,倚在沙发上。

--淮阳,我有时候真希望有人把你收了。让你的日子,至少还有点盼头。

方绵是这样说的。

他不得不承认方绵说得很对,现在的他,真的过得一点盼头都没有。

每天都是一样的生活,一切都是为了填补生活中那些“无所谓”的空缺。没人能留下,也没人让他想挽留。

反正最后都要走。

“还有别的吗。”许淮阳问。

方绵那边有一瞬的迟疑,接着语气有点紧张:“阳哥你生气了?”

“没,”许淮阳叹口气,趴在沙发上,“你说的挺对的。”

确实,一针见血。

方绵没想到许淮阳会这个态度,更慌了:“不不不,其实你要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也不用在乎我怎么说,我就随便……”

“方绵,”许淮阳笑了笑,“谢谢你。”

对面又一次沉默了。

跟方绵待在一起这么久,对方早就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是感谢还是客套,自然听得懂。

方绵没再说什么,扯开话题说了两句,挂断了。

许淮阳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从茶几下面摸出一个打火机,带上门去了阳台。

下午返校的时候,蔡湛意料之中的没来。

许淮阳边交作业边转着笔,心不在焉地看着讲台上一群课代表跑来跑去。

这周不用补作业,也不用收作业。果然还是语文课代表清闲……

蔡湛的事弄得他还有点头大,但除了等他出现,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哈欠,无聊得翻开一本杂志。

一个本子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

许淮阳被吓了一跳,转过头,一个女生正对他笑着,是地理课代表于薇。

“你怎么这么闲啊?”于薇抱着一大摞练习册,颇有些嗔怒地笑着。

许淮阳看了眼她,笑笑,从于薇怀里搬过一大半练习册:“是啊,没作业收,看你忙我都快闲死了。”

“神经病。”于薇瞥了他怀里的练习册,脸色微红地笑起来。

于薇是他高一就同班的同学,长得一般,但学习不错,气质也好。许淮阳不止一次听人说过,于薇对他有点意思,只是一直没说出口。

小姑娘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找话聊,几次下来,两人也比较熟了。

“你送到哪儿?地理办公室?”许淮阳掂了掂怀里的本子,“我帮你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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