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高心翼翼的贴身收好锦囊,有一种临危受命的责任感,他并紧双腿,表示坚决完成任务不负盛嘉彦所托。

第二日盛嘉彦起了一个大早,前去跟孟老太君辞别,那里他见到了眼圈淡青色的孟萋萋。孟萋萋同样也望着带有些许倦色的他,看来俩人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祖母,我此次一走,再回来可能就要等到开春,请祖母在这期间务必注意身体,等孙儿回来再孝敬您。”

孟老太君无力地靠在枕头上点头,她紧握着盛嘉彦的手,半晌才用嘶哑的声音道:“好孩子,去,不要担心家里头,一切都好。”

盛嘉彦与孟萋萋俩人又哄骗着孟老太君,孟宜珍这回在宫里头受了惊吓,已经被送入承恩寺里压惊了,而且皇上到底要顾着宜妃的面子,没那么快把孟宜珍放回来,是再过几个月,孟宜珍就可以被送回来了。但这期间不许人探望,否则要按照违反圣旨处决。

孟老太君不知是病的太严重还是如何的缘故,这样的措辞她信了全部。只见她眼底涌出泪花,不停点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孟萋萋不忍相看,借故去送盛嘉彦,与人一起出来,她才扑簌簌的掉眼泪。

盛嘉彦刚抬起一只手想帮她擦掉眼泪,孟萋萋干脆就整个扑进盛嘉彦的怀里,她的态度依赖又娇弱,跟最开始盛嘉彦见到颐指气使的那个她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孟萋萋,是不再张牙舞爪的她。盛嘉彦享受这样的感觉,好像全下只有他是她的依靠一样。

本以为孟萋萋要些什么挽留的话,谁知她一开口,带着哭腔的嗓音从盛嘉彦的胸膛上传来:“阿彦,你一定要考中会试。只有你考中了,才有机会进入朝廷,我们以后……才不用这样任人拿捏。”

孟萋萋这回算是真真儿懂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往常在地府的时候她还不觉得,上一世没有记忆,活的也不算痛苦,因为上一辈子她什么都没有,从一开始就父母双亡跟着盛嘉彦,那时候的她是孤家寡人一个。可是这一辈子,最开始她什么都有了,现在她有的都在一点点失去,孟萋萋忽然就觉得,人世间的这些来来往往,都让她心生疲惫。

这个时候她多么想告诉盛嘉彦俩人的身份,想在这茫茫凡尘间听到与自己的共鸣声,可是她不能,因为恐怕现在的盛嘉彦听来都是无稽之谈。

她只能用力地紧紧地抱着阎王大人,想着他曾在地府里护着自己那么多年,真是很不容易。

燕纱和白高识趣的退的远了一些,留了单独的空间给他们二人。

“下次我回来的时候,能不能改掉总是哭的毛病。”盛嘉彦的好声好语从头顶传来,孟萋萋仰头看他,撞进一双深邃点漆的墨瞳里。

孟萋萋没有话,盛嘉彦继续道:“如果你能答应,我就好好考会试。”

孟萋萋气的捶了他一拳:“居然拿这个威胁我。改就改,无论如何,你都要考中……”

她完,因为用力过猛,冒出一个鼻涕泡。

盛嘉彦忍不住轻笑,孟萋萋气的拿他的袖子擦自己的鼻子。

俩人又好生地了一会话,盛嘉彦才因为有事要跟大老爷商量去了前院。他走后,孟萋萋一直望着他的身影在垂花门消失才回房间。

一路上燕纱无心道:“姐,奴婢刚才看您跟二少爷站在一起,就不像一对兄妹,那样子倒像是即将分别的新婚夫妇似的。”

孟萋萋心头一惊,回身猛地拍上她脑袋:“你这蹄子,什么话都敢,下次再这样的话我就把你送到祖母跟前去,叫她狠狠罚你!”

燕纱吃痛一声,噘着嘴摸了摸额头:“奴婢以后不敢了……”

孟萋萋心虚地扭过头快速往前走去。

新婚夫妇!?她怎么敢!?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跟阎王大人称夫妻啊!

当半夜,孟府都一片沉寂时。

夜晚冷风乍起,胡同尽头的宅子屋檐下挂了两个红纸灯笼,照出一片冷光。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辆马车从门中驶出来。

第205章 寒冷的雨夜

马车驶出寨子,正要出胡同口,突然眼看着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车夫吓得拉紧缰绳:“前面是谁?半夜三更的,也不怕吓着人么!”

那人低声道:“我还想问盛公子,夜半出门究竟是去做什么打算的?”

车内一阵寂静,然后有人伸手挑开了车帘。

月光下,聂玄冽长身玉立,夜风吹的他大氅微动,上扬的眉峰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

盛嘉彦见到他站在面前,嘴角露出一丝罕见的微笑:“聂大将军实在是无事做,可以关心一下旁的事。跟着盛某干什么?况且我去哪儿,又与将军何干。”

聂玄冽抬起头,他第一次看盛嘉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是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平和沉静。直到现在他清清楚楚看到盛嘉彦面上的神情,那带着细微嘲讽的冷漠,与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他判若两人。

聂玄冽深夜收到信函,不知是谁投递到他府上来的。信上盛嘉彦操纵孟家从中获取利益,并与贼人谋和挑拨宜妃和皇后的关系。信上还,如果聂玄冽不信,可在今夜子时去孟府的胡同口等着,如果盛嘉彦出来了,那必然是千真万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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