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絮絮说着。
苏棠一怔,回过头去,仰脸给他一个灿烂的假笑:“你这样的人还会生病?”
“嗯。”方重衣毫不介意她的讽刺,平静点点头,“那天在游船上醉酒,吹了冷风,夜里你又不老实,抢我被子,所以一下船便开始风寒发烧。”
抢……抢被子?
云淡风轻的语调让苏棠心头一阵恶寒,她隐约能猜到那晚可能有点什么纠缠,但不至于亲密到这个地步吧……
不可能不可能。
方重衣神情仍是淡淡的,然许久未见,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片刻不移,隐含几分化不开的痴执。今日的她打扮并不十分隆重,清新娇俏的发髻,额间碎发散落,更添几分娇柔的少女气息,垂下的一束用缎带结了起来,垂在肩上。身上穿的也是轻盈活泼的襦裙,雪一般的绢纱落在他手背上,轻轻痒痒的。
“你的裙子是什么颜色?”方重衣眼里只能看出一深一浅,浅的是上襦,和雪一样光亮,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应当就是“白色”,襦裙颜色深一些,他就无从推论了。
苏棠心不在焉仍在想那晚的事,听见他问,无意识回答:“粉色啊,很浅,但烂漫甜美,和春天开的桃花儿一个颜色,光是看着就像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方重衣听得很认真,若有所思的,浮光朦胧的眸子仿若工笔细细描摹般的精致。
良久,他微微低头靠近苏棠,悠淡清甜的花香便萦绕在鼻尖。
“嗯,懂了。”他嘴角弯起清淡的笑。
第55章 米糕糖
白马在草地上飞驰, 前方是平滑如镜的湖水。苏棠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近, 方重衣还没有放慢的迹象, 忧心忡忡问:“你怎么老往前面跑的?”
“有坡的地方太颠簸了,你又怕,这边不是很平坦么?”
“那是湖, 当然很平。”
“……”
方重衣知道自己又看走眼了,不再做声, 默默调转了方向。
眼前越来越偏僻陌生, 她不乐意了, 使劲把人的手甩开,高声道:“放我下去。”
“公主, 这里很远的,怕是走到天黑你也走不回去。”
她往四周看了看,碧波万顷的草地,丛林错落, 根本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别说什么时候走回去,她连往那个方向走都不知。
方重衣肯定是故意带她绕弯子!
他的手放开,不再束缚着她了, 温声道:“那我不惹你, 我就在旁边看着,教你骑马, 好不好?”
苏棠刚学会骑马,那阵新鲜劲儿还没过, 方重衣这会儿坐在身后也老实,她索性随他去了。
她收住缰绳,白马转了方向往东边的树林走。
“用力适度,不要猛地扯缰绳,马一旦仰起前脚,你会跌下去的。”
苏棠手上放轻了点,却也没理他。
过了会儿,他又在后边低声道:“当心侧面的绳索卡住,它不舒坦,可能就不听你使唤了。”
苏棠玩得正投入,听他老是在背后嘀嘀咕咕,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方重衣,你好啰嗦啊。”
说完她自己都一怔,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注意语气了?万一刺激到他,又发疯折腾自己怎么办?
方重衣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低眉顺眼点了点头,轻声问:“好,不说话了,棠棠说让本世子做什么?”
这样轻言细语实在太反常,苏棠寒了寒,后背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心不在焉,思路也被带歪了,脱口而出问:“那你唱个曲儿给我听听?”
身后人明显沉默了一下,迟疑的声音慢慢传来:“你想听什么?”
“街头巷尾那种,童谣啊,孺子歌什么的……这个简单吧,大家小时候都听过的。”
听到她说“小时候”,方重衣眼中掠过一丝茫然,随后低声道:“这个我真不会。”
苏棠以为他在推脱,也不说话了,本来自己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过了会儿,那道宽厚的胸膛又贴上来,朝旭暖风一样温柔的声音在耳边道:“下次本世子弹琴给你听?”
林间有风徐徐穿过,他的头发丝落在苏棠颈窝里,轻轻拂动着,发梢微凉,却带起一阵无所适从的热意。
苏棠觉得很痒,用手肘把背后的人推开,道:“谁想听你弹琴?我还不如去街口听弹棉花呢。”
“好,那弹棉花。”
“……”
走到密林深处,气温陡然变得很阴冷,每一口空气都凉入心扉,阳光也完全透不进来了,举目望去都是不见天日的幽暗,枝干盘根错节,像张牙舞爪的幽灵。
“咔嚓”。
草丛深处骤然响起枝叶声,苏棠吓得绷直了身子,手下意识就拽住他的衣袖。
她循声扭头去看,荆棘丛里影影绰绰,分明有活物。
“不怕,是只兔子。”方重衣轻轻覆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