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土里土气不同,这里每个人都无比光鲜亮丽,他们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女生涂口红穿超短裙,男生染发涂护肤品,在他的印象里,只有“混混”才会这么爱收拾自己。
“电视上说得真对,现在b生,学生穿得像个o子,瞧瞧都是群什么样子。”父亲在一旁咋舌道。
恰好身边走过去个穿热裤的女生,听到父亲这一说,倏地扭过头,高声道:“你说谁呢?”
“没说你,你激动啥?”父亲瞪了女生一眼,“这年头有捡钱的还有捡骂的?”
“你----”
“不好意思这里发生了什么?”戴着红肩章的几个女生走了过来,扫了眼他,又扫了眼父亲,“不好意思,我们学校支持学生自己报道,请家长回避。”
父亲瞧了眼女生的肩章,一时间搞不清楚对方的来历,将手中的行李交给他:“行吧行吧,那你去,我就在旅店里等你,有事打电话。”
“嗯。”他点头,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望着他已经有些蹒跚的步伐,纵使知道父亲的行为不对,但心头还是有些愤怒。
他回头看了眼带肩章的女生,又看了眼穿热裤的女生,开口,“本来就是你穿那么短不对,我爸哪儿错了?”
毕竟在他从小长到大的那个地方,女性连涂抹口红浓艳一点都会被称作“不检点”,而且,中国也不止他们家乡一个地方这么个看法,凭什么到了这里就不一样?
女生顿时露出一副“我他妈今天是见鬼了是吧”的表情,正打算开口,戴肩章的女生却拦住了她,并认真看着他:“在你们家乡,这就叫做不要脸是吗?”
他一顿:“是啊……”
“很好。”女生微笑,表情柔和,但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但你也说了,那是在你们家乡,而不是这里----”
女生伸手指向不远处高耸的教学楼上北医的校徽:“这里是北川医科大学,不是你的家乡,如果你决定在这所大学里面读书,就请学会这里的规矩,首先----”
女生靠近他:“学会尊重和道歉。”
说着,一把将他推到穿热裤的女生面前:“道歉。”
“啊?”他愣住了。
这搞什么呢?凭什么他道歉啊?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为你刚才没有阻止你父亲对别人的无理而道歉。”女生道,“既然你今天成为北医的学生,就要学会捍卫北医的尊严。”
“凭什么啊?”他脱口而出,“我是来读书的,不是来让你教做人的,我高考620分凭什么要给混混道歉?”
“620分----?”一旁穿热裤的女生顿时惊了,“620分能读咱们学校?开玩笑呢吧?这年头什么玩意都能跑来上北医了吗?”
“你说什么?”他顿时气恼地抓住女生的衣领。
他什么都无所谓,但唯独不允许别人羞辱他的成绩。
因为唯有成绩,他是拼了命才拿到手的。
“行了,安汐羊。”戴红袖标的女生制止了穿热裤女生的挑衅,伸手将两个人分开,之后转头对他道,“我建议你改了你的认知,选择入乡随俗,否则这五年的本科你会觉得很难过,难以融入,然后就会出现报纸上最爱登的情况----什么农村状元考入名校自杀,搞得像是我们在欺负人。”
“你……”
“强调一下,不是我对你们带有偏见,真正对我们带有偏见的是这些在别人地盘却一直不愿意入乡随俗的人。”说着,戴肩章的女生指了指穿热裤的女生,“介绍一下,这位是安汐羊,听名字可能不觉得什么,但她的高考分数是702分,在国际神经生物学领域权威期刊目前发表了4篇i研究论文,这是有些人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
肩章女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正心态,消除刻板印象,尊重他人私生活,把你的重心放在自我塑造上面,而不是别的女生的腿上面,大学生活才会愉快。”
说完,露出自豪的笑容:“欢迎来到北川医科大学,我是学生会副主席梁悦姻,顺便一提,我也喜欢穿热裤。”
之后,梁悦姻带着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热裤女生瞧了眼他,也吹着口哨离开了。
……
正如梁悦姻说的,一开始不能接受北医环境的他,过得很痛苦。
在这里,他那让乡党们连着放了三天鞭炮的成绩不值一提,甚至很多人还会嘲讽说:“北医要不是受刘浩落马影响,你这种成绩哪儿有资格来读北医啊。”
在这里,他从小所接受的道德模范标准毫无意义,男生想染发染发、想烫发烫发、甚至上课敷面膜都无所谓,没人会说:“你是个男子汉,不能做这些娘娘腔的行为。”
女生们穿着吊带、短裙来上课大家都司空见惯,甚至有性研究学会的女性在学校里举着牌子发表《我的阴d;o我负责,我想让谁进,就让谁进》的言论,而且有不少女生还去签名支持。
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太陌生了,他想藐视这群人,都找不到藐视别人的资格----毕竟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学习,而在这里上学的人大多数都有着和自己相同或者比自己高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