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追捕
听到这声笑后, 楚墨白眼神剧变, 剑由此划向轿子里的人。
但人在轿子里,角度与他不利, 外面又有轿夫阻挡,他无法接近轿子。
可他一心一意,就是要往轿子里冲。
里面的人端坐, 穿一身显老的深色锦袍, 须发斑白,易容下的嘴角却勾着笑。
突然一声裂响,叶水猛地把视线从楚墨白这里移开。
酒香十里的幌子裂了, 敲到了檐上的屋瓦。擒着它的汉子被轿夫斩断了手,跪地痛呼,那只断手还抓着幌子的木杆。
叶水跃纵了几步,把那汉子拉到客店前的屋檐下。
为他点了穴暂时止血后, 她便再次跃出去,冲那些还在前面死守的人道:“快走!让这轿子走!轿子里的人不是秦桧,不要白白送死!”
惊叠着响起几声“你说什么”, 叶水没空解释,轿子已经来到了面前。
原本那八人是只抬轿子, 除非有人逼近,他们才会杀人。
但现在, 他们死了一人,只剩下了七人。
虽未通过言语,却天生默契般, 眼神都变了,不再被动,而是主动。
这七人一旦主动起来,更让人恐惧。
轿子很快到了城门口,早有守城的将士做好准备,把手一放,无数只箭瞄准那轿子射了下来。
眼看这轿子就要被扎成个马蜂窝,七名轿夫中,最年老的那人,约莫已到古稀之年,他突然把扛在肩上的木架挪开了,后面的同伴也仿佛知道他会这么做,立刻往前几步,承担了他的位置,不至于让轿子倾倒。
那老者掠到了轿前,为轿子开道。
他周身浮起一阵温和的风,这风形成了一道屏障,把凌空射来的箭悉数挡掉。
“春、春风渡。”有人惊颤地喃喃:“春风渡!”
叶水见江重雪使过许多次春风渡,她更诧异了,没想到这些轿夫里,还有练成春风渡者。
这老者却好像一点也不把春风渡放在眼里,似乎春风渡不过就是一门稀松平常的内功罢了,也就只有遮挡一下这漫天箭矢的能力,其余的时候,他根本都不屑用这门内功。
一人开道,万箭莫敌。
城上的守将看到这可怕的武功,惊恐不已,只好命令士兵继续射箭,不要停。
士兵们各自舔舐过被风沙干裂的唇,手里的弓箭都畏缩起来。
轿子终于到了城门下,那老者收起了春风渡,改而出剑。
他手持利剑掠上了城墙,期间谁敢挡他,都被他毙与剑下。
正在与轿子纠缠的楚墨白则运剑如神,每把朔月挥舞起来,都有剑光像流星似的在黄沙狂风里闪过。
他终于找到机会,砍掉了轿子右侧中间的一段木横,格拉,前后抬轿的两人只觉肩膀忽然松弛,轿子往他们身上倾倒。
两人同时出掌,把轿子撑住。
就趁着这空隙,楚墨白越过了他们,铆足了全部内息溶于剑上,刺破帘子,对准了里面端坐之人的眉心。
轿子里的人连忙把头撇开,剑尖便刺进了后面的木板里。
慕秋华笑叹了一声:“好厉害的内力。原来你没死。太好了,为师很是想念你。”
楚墨白脸色赤紫,眼睛像发了热病一样又红又厉,仿佛能把这轿子和人一起烧掉。
轿子失重之后,没办法继续扛着它了,六人卸下了这重担,身姿长立在轿旁,如定人生死的鬼神。
众人这才惊觉,他们抬轿的时候有一只手是不能用的,从方才开始,他们就只以一只手来抵抗他们。
而现在,他们空出了两只手,招式更为流畅,杀起人来也更为狠绝。
这时,前方爆出极大的响声。
那名为轿子开道的老者飞檐走壁,很快便跃上了城墙,守将退后两步,要去拔腰上的刀,但那老者轻飘飘地落了地,一只手按在了他手背上,他便无力拔出他的刀了。
然后,他一剑穿进了守将的身体,带着满剑的血腥从他身体里退出。
他抬着那把鲜血淋漓的剑,在城墙上又连杀数人,清除了城上的障碍后,随即在卷起的黄沙里又飞了下来,见那轿子已无力再抬起,心念电转地出掌,空手便把这轿子的木横给全部折断了。
破釜沉舟之后,他说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句话:“抬轿。”
轿子的木横都没有了,还怎么抬起来?
其余六人看他一眼,然后集体俯身,手摸到轿底,同时用力把这轿子生生扛了起来,搁在自己的肩头。
“走。”那老者仍旧在前面开道,杀出一条血路,紧接着,众人便看到那轿子飞了起来。
那六人一边扛轿一边运起轻功,轿子凌空飞起,随即在空中闪过一道弧度,越过城墙后,就此消失在众人面前。
楚墨白一甩剑上的黄沙与血,想也不想地夺身追去,叶水抓他不及。
这沙尘暴不知何时会停,在城内已是睁不开眼,城外则更盛,连呼吸都困难。
众人在那轿子后面追出一段距离后,展现在面前的便是漫无边际的沙漠,不少内力不够好的,脚下承不住力,止不住地往沙子里跌。
人一旦倒下,就有被活埋的危险。
那些人眼里露出恐惧,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都止步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