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眳觉得那应该不是铜镜,但他那时候看了半日,也没能发现除了镜子之外的用途。至于别的……
屈眳记得翻出过一包包的那种小东西,外面贴着一层薄薄的也不知道是甚么材质的布,撕开了,发现里头是白色的,摸着很软,有些舒服,上头还直接压印的花纹,撕开了,里头是没见过的绵絮。
他不知道那个是做什么的,不过被女子随身携带在身边,应该是女子私密用物。
那只行囊里的东西,不管掏出任何一个,都让他格外稀奇,忍不住琢磨一番。不过这行囊还是还给苏己了。
虽然这行囊的材质难得,但终究是别人的东西。他是武王苗裔,抢夺一个女子之物,他还没有卑劣到那个地步。
帷车已经套好了,就停在两人面前。
“苏己上车吧。”
屈眳特意挑了清晨出发,清晨还有些许凉气,等过一会,就要开始热了。他是没关系,只怕苏己这纤弱的身子受不了。
女奴们搬来踏盒,在侍女的搀扶下半夏颇有些不习惯的爬上车。
车体四面都是罗纱制成的帷帐,帷帐用流苏绑在柱子上,只要一动,帷帐就飘起来,颇有轻盈飘逸之美。
她上了车之后,屈眳上了另外一辆驷车。他走在前,给她开道,也是向其他人彰显这一队人的身份。
眼下还是清晨,但大道上行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
半夏算了一下,现在换算成现代的计时,应该是早上七点。就算是在现代都市,这个时间点,上班族和上学的学生大部分都还没出来,但现在此刻郢都的大道上已经热闹起来了。
车四面的帷帐都是绑好的,只要侧侧身,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屋舍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茅草房屋,应该是平民们居住的地方。
她看到不少妇人身边牵着孩子,而且头上还顶个偌大的陶罐。
这个半夏以前只在那种叙说非洲大草原风情的电视节目里看过,没亲眼看过这种头顶重物的。
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轻呼了几声。
上次她因为疲惫,在车上坐着什么都没有心思去看。这次出来,倒是可以走马观花的看一看。
“苏己之前没见过?”屈眳不知何时驾车到了她的帷车之旁。
半夏嗳了一下,见到屈眳那神色自得的模样,知道他以为自己被郢都的繁华给镇住了。
其实她只是觉得那个妇人能顶着那么大的陶罐,脖子委实□□。
“见过。”半夏答道。
她见得可比这个要人多而且繁华多了。想到这个,她冲屈眳笑了两下。
半夏看到屈眳一愣神,而后在车上站好了。
郢都很大,在诸国之中也算得上是繁荣。只不过在现代人看来,真的可能也就个大型的集市,而且还是原汁原味的。
最初的新鲜感过后,半夏也没有继续看的兴致了。
郢都城内的修有九条大道,直通城门外。因为来往的都是车马,所外的宽敞,半夏目测,估计有好几米的宽度。
她在车内闲着无事,只能看外面的景色。
突然屈眳喝道,“苏己到车里去!”
他那声来的又快又急,而且不容违抗。半夏吓了一跳,而后迅速的整个人走在车里坐好了。
“伯昭可是携美出游?”她耳朵里听到另外一个少年的声音,那声音还没完全变声。
屈眳看了一眼斗心,“与吾子无关。”
斗心站在车上,侧过头去看帷车中人。
帷车里的女子做的端正,背脊挺得笔直,帷帐半垂,只能看到露出的半张面庞。
不过那优雅流畅的线条,和小巧嫣红的嘴唇,足够向人昭示,坐在车内的事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屈眳知道斗心多事,如果不是他,楚王也不会到屈氏家里来。他厉容微敛,“吾子叔父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被秦军俘虏的斗克是斗心的叔父,楚人视战败为大耻。兵败之后,不自刎谢罪,反而被敌人所俘,更是奇耻大辱。
果不其然,屈眳此言一出口,就见到斗心变了脸色。
斗心面色奇差的令御人加快速度。
“吾子多练练御车的本事,到时候上沙场御敌,逃跑派得上用场!”屈眳在后面大喝。
斗心听到屈眳此言,双眼气的通红,回了一句,“吾子还是担心自己吧!”说着驷车的速度更加快了,差点和前头一辆大夫的车撞上。
那大夫正好是蒍氏一族的,因为若敖氏掌控朝政,连令尹的人选都握在手中,不让其他家族分的丝毫,蒍氏早就对若敖氏不满。
见着斗氏的小兔崽子驾车不长眼,对方也不肯轻易放过,双方顿时就纠缠起来。
屈眳大笑,半夏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场热闹。
“怎么了?”她扒在栏杆前,回头看到斗心那边的狼狈,颇为不解。
“遇到一个混账。”屈眳说着,“苏己还是快些回车内坐好,若是有好色之人窥见了苏己的容貌,那就不好了。”
话含调笑,半夏嗖的一下坐回去,她想到自己背包里被屈眳拆了又掰开的卫生条,“我行囊里之物,吾子之前是不是拆过?”
屈眳的笑声半路卡住,他神色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