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眼神变换,片刻后才摇头:“我倒宁愿阿晟离这些远远的。”
长缨公主不再多说,只问起了卫家:“她们这回进宫去,说了什么?”
长安长公主度其心意,把卫老太太说卫安想替郑王妃的冥诞斋戒一月的事说了,又道:“德妃娘娘当即就准了,并不曾去问过皇后娘娘。”
早就料到卫家要进宫去告黑状的,长缨公主冷冷的笑了笑。
长安长公主见她状态不大好,便着意说些高兴的事来哄她开心:“听说沈家这回来的孩子,极为不错?”
长缨公主嗯了一声,面上果然活泛了些:“长得好,人才品貌都极为不错。”
长安长公主心中一顿,才道:“既然如此,也该早些把事儿给定下来。”
“可是我看准了,沈家却并不曾给明话。”长缨公主往后靠在装了药材的用竹丝编成的软枕上头,有些心烦:“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若是真有变故,要再寻好的去,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着实有些心烦。
长安长公主也不好再说,劝了她一会儿,见了见李桂娘,回家便把女儿给叫来跟前,盯着她半响,才问她:“我之前一直不曾问过你,这桩事,是不是你在中间知道些什么?”
仙容县主跟母亲向来是很亲近的,一听她问便知道她在问什么,迟疑片刻才在母亲跟前承认,往她身边靠了靠:“我并没出手,只是告诉桂娘,卫安就住在隔壁。”
她见长安长公主面上没什么表情,停了一会儿才又道:“然后只是在表哥和桂娘出手之后,提点了一下卫安,是谁在背后出手罢了。”
长安长公主冷静点头,问她:“还有别人知道么?”
“没有!”仙容县主急忙否认:“我提点的很小心,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长安长公主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闪现一点复杂的笑意:“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想法子,这原也没错。桂娘原本也挡在你前头太久了,我知道你的委屈……”
仙容县主咬着唇没吭声。
长安长公主便道:“可你到底还太小,做事容易露了痕迹。我看你姨母对这件事,很是起了疑心-----她恨自然是恨卫安和定北侯府的,可是到底事情是在你哥哥请客的时候出的,她恐怕也对你有几分疑心了。”
否则今天也不会出言试探。
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她很知道长缨公主是什么人,换做她平时的脾气,自己不要的也不会给别人,这回却还特意点明了,让仙容县主去争临江王世子妃……
仙容县主便有些紧张:“那……那怎么办?”
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她没料到卫安的手段如此了得,竟能一下就把长缨公主府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连李韶的死,她也总觉得有些不对之处----她也觉得李韶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如果没有人在里面动手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回京的。
这中间,大约是卫安的手笔。
可是卫安真有这样本事的话,在借用了她的手之后,仙容县主倒是有些慌了,同时又生出些忌惮来-------聪明的人都是不喜欢被人利用的,她把卫安利用了一番,不知道卫安那边也能猜出来的话,会对她怎么样?
长安长公主轻轻朝女儿笑了笑:“现在才来问我怎么办?”
她半点儿犹豫也没有,吐出一口气来:“能怎么办?既然你要那个位置,扶着你上去便是了。只是有一点,那边眼看着只会一天不如一天了,倒是卫家,没必要得罪的话,不得罪为好。”她看了女儿一眼:“到底……郑王好似对这个便宜女儿挺上心的,你往后收敛些罢。”
仙容县主低声应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把卫安可能杀了李韶的事隐去不提。
长安长公主便又跟她说起宫里的事来:“这回幸好没带你进宫去,最近你都少往宫里走动罢,等到皇后娘娘病好些,你再往里头请安去。”
她仔细想了想,也觉得长史说的有道理,两宫打擂台,恐怕还是方皇后那里胜算多一些。
只是不知道这阴沉沉的天,何氏才会炸响第一道雷。
这雷却打的比她们预想的还要快些。
七月十五是中元节,本该钦天监算了日子,这一天小皇子是不宜外出走动的,尤其是入了夜,更是严禁走动,怕小皇子年纪小,被东西冲撞了。
可谁知道,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夜里奶娘抱着小皇子去给方皇后看时,走在廊下,竟被飘进来的纸钱灰惊了一跳,从而吓得滑了一跤,竟跌了怀里的小皇子。
虽然小宫人们见机的快,眼疾手快的扑在了地上当了人肉毯子,可小皇子到底被惊着了,当天夜里便发起了高热来。
太医和供奉们都被提了去,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让小皇子的烧退了下来。
可是事情却没完。
宫里是严禁烧纸钱的,就算是中元节,烧纸钱的地方也都有严格的规定,居然有人烧纸钱烧到了凤仪宫的宫苑外头,这事儿实在是闹的大了。
方皇后险些被气病,她还没说什么,外头的御史们却闻风而动,纷纷上奏说德妃治理六宫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