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和安云薄紧挨着,两人身边分别坐着各自的秘书,邢昊和王子骁。
“严氏看中的项目,想不到阿诀你也有兴趣……”安云薄说着,拿起酒杯抬起,浅啜了口,老谋深算的眼睛微垂下,敛去了深谙的心思。
唐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对于安云薄什么心思,他自然知道。
“被人打了脸,总是要打回去的。”唐诀声音平静的让人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总不能左脸被打了,再伸出右脸给别人打,不是?”
“呵呵……”安云薄笑了起来,“你要是个站着让人打的人,那我才奇怪。”顿了下,他话锋微转的说道,“这事,凭着你和夏夏的关系,我怎么说也是要帮你的,只不过……”
他欲言又止,声音里透着一丝深意。
唐诀薄唇边儿溢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那样的笑,透着一抹让人察觉不到的冷厉。
“安书记的难处,我自然是知道的……”唐诀墨瞳微深的落在前面一道菜上,缓缓开口,“毕竟,政府那边儿对谁做项目都不会有太大异议,最多也就是谁能用最省的钱,做出最大的项目罢了。”
唐诀的话明明很平淡,可安云薄却听出了别有深意的气息。
王子骁下意识的随着唐诀的视线看去,也落在了微微转动的桌面上的一道菜……
那是一个冬瓜盅,外层被雕刻成了双龙戏珠的图案。
他暗暗皱眉了下,和安云薄交换了一个眼神。
唐家在沣城的地位确实能够某种意义的撼动一些事情,可是,对于王子骁来说,唐诀和唐家,是没有关系的。
安云薄心里猛然一惊,他是知道唐诀身份的。
不管是他母亲的家族,还是唐家,绝对可以影响到他的仕途。
只是,他没有想到,唐诀因为他一句意有所指的话,竟然直接作出这样的威胁?
陡然,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谲起来。
邢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推了下眼镜,嘴角始终透着一股淡淡的笑。
安云薄恐怕是觉得,诀少请他吃这顿饭,是真给他面子了?
才会认为,有谈条件的能力?
偌大的包厢里,气氛因为几句话之间而凝重的让人有些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唐诀看着桌上转动的菜品,莫名的,突然没有了心思和安云薄在这里多说什么,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烦躁感在心里转着。
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软件,看着上面的定位信息……
唐诀微不可见的轻蹙了下剑眉,安安在家里,可他怎么总有种慌了心的感觉?
*
慕安安只觉得腹部越来越绞痛,那样的绞痛,已经超出了她能忍受的范围。
“嗯……”
慕安安痛吟着,她眼睛虚幻的看着前方,手摁着肚子往下压着。
可是,这样的动作,丝毫没有缓解那样的痛。
“唐……唐诀……”
慕安安下意识的喊着唐诀的名字,她只觉得整个脑袋越来越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到了晕眩。
“唔”的一声传来,慕安安身体滑落在了地上,腰磕碰到了一侧的小台子,痛的她整个人更晕了。
慕安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紧紧的咬着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点一点的蹭着身体,往茶几的地方挪动着。
她一边儿挪动,眼睛里的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从她身体里强制的抽离了……
那种预知下的失去,痛苦的让她这会儿心也跟着腹部的绞痛而抽痛着。
宝宝,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妈妈这就找爸爸,你一定不要有事!
慕安安因为用力,发出“呃”的低吼声。
她看着那明明平时只有十几步路的茶几,此刻却仿佛怎么也到不了跟前的茶几,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痛的,额头上全然是细密的汗珠。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慕安安看着近在咫尺的茶几时,发出嘶鸣的一声低吼,一把够到了茶几的边缘,努力的拉了自己的身体上前……
慕安安眼睛因为剧痛而越来越模糊,她甚至看不到手机真正的位置,只能凭着感觉用手摸着……
等到终于摸到手机那刻,慕安安一直提着的心仿佛得到了什么,微微松懈了下。
她靠在一旁,闭了下眼睛,强忍着锥心的绞痛,喘着越来越粗的气息,拨了唐诀的电话……
*
唐诀刚刚想要将手机装起来,突然就震动了起来。
莫名的,他心里猛然‘咯噔’了下。
暗暗蹙眉,唐诀冷峻如雕的脸上没有表现分毫,是一贯的淡漠。
可当看到来电显示是‘安安’的时候,唐诀鹰眸瞬间一凛,几乎同时,接起电话置于耳边……
‘咚’的一声在唐诀手机刚刚放到耳边的时候传来,唐诀原本要开口的话,也因为这一声,没有出口。
猛然蹙眉,唐诀看着前方的视线微凛的开口:“说话?”
那边儿,没有任何声音。
唐诀只觉得心里猛然一紧,什么话没有再说的起身,就往外走去……
“诀少?”邢昊喊了声,可唐诀人已经拉开了包厢的门,大步流星的离开。
原本包厢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因为唐诀的突然离开,变得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