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是极好的主顾,就如旁边柜台上正招待的主顾,也是一个打扮富态的妇人,按理来说已经当家主事的妇人难道不比两个小娘子手头松快?可伙计很清楚这妇人最后也花不了几钱银子——那妇人的金钗金镯都是鎏金的,衣服虽则上好的,只不过袖口领口的磨损都比较多,一看就是常穿这一件的,这妇人并不如一看上去那般富贵。
再有,既是成婚妇人,大都有些斤斤计较,平日里节俭那一两分家用,进了香粉铺子也是时常挑剔,一会儿说这胭脂颜色不鲜亮,一会儿看那珍珠粉不匀净。歪缠半日只为了叫你便宜些。更有些就是为了消遣,试了半日,最后只说不好便走了,只白费了他们半日功夫。
而小娘子虽没得什么钱,但是手头松,有一分就能花一分。且她们大抵脸皮薄,试了就少有不买的,也拉不下脸讲价。这可不是好主顾么!
“你们这儿有‘香馥雅’的妆匣子么?”周媺问他。这是两人早就想好的,塾里也要教化妆了,所以买这些。只是两人之前也没用过这些,倒是龚玉楼家经营着一家香料铺子,对此比她们俩知道的多些,嘱咐了她们买些什么。
听了她们要的,小伙计更是满面笑容。
第13章好闺蜜(二)
所谓妆匣子,可并不是一个化妆盒。‘香馥雅’是苏州有名的香粉铺子的名字,他们除了单卖各色香粉外,还把好几样必备的香粉装在一个小巧的妆匣子里成套售卖,主顾要买,只说‘妆匣子’店家便知道了。
‘香馥雅’可不便宜。
“有的,两位娘子稍待!”
小伙计从库房里抱出两套没拆封条的妆匣子,小心地与宝茹和周媺拆开封条儿,让她们细看。
“小娘子细看,这‘香馥雅’的妆匣子,上下两层,一共是十一样。”
小伙计小心地把妆匣中间那层隔板抽开,让她们瞧是不是样数对的。然后又一样一样与她们看是不是上上等货色。
鸭蛋粉、面脂、珍珠粉、胭脂、口脂、画眉烟墨、头油、香粉、花露水、花钿、额黄。宝茹好像找到了以前挑化妆品的快乐,还在手背上试了胭脂的颜色——明明也没得色号可选嘛。
等到结账时两人各付了五两七钱银子——这还是抹了零头。小伙计欢喜地与她们包好,还多送了她们一条烟墨。
待两人走了,旁边柜台生意也没做出来,小伙计心想,这般下去,自个儿这月的抽成又是最多的。
出了香粉店宝茹才与周媺抱怨道:“还是老话儿说着了,美人一身香,穷汉半月粮。我竟不知道这样贵!”
其实哪里是半月粮,在湖州府,二十两银子就够一个三口之家开销一年了。五两七钱银子,宝茹只能让自己换个想法:这可是一整套最顶级的化妆品!这样级别的妆品以前吃土她也买不起呢。
“也不是呢,”周媺轻声道:“我看分量不少,能用上许久呢!”
其实她也觉得有点贵,在她家她一个月是一两银子的月钱,如果是她自己出钱,竟是每月不能做别的了。
逛到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两人带着丫鬟找了一家干净小店,每人食了一份凉面,算是随便对付了——虽是随便对付,可食店是周媺寻的,她可是大酒楼的东家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只消抬眼一看就知道这些铺子的优劣。宝茹尝着这家,觉得味儿极好,暗自记下店名,想着以后与父亲出门,可荐他来尝一尝。
后头她们两人又买了一些零碎物件,也不定是单子上列了的,只是瞧着有些趣味的小东西罢了——当然,这都是宝茹买的,周媺只是看看。比如那些陶瓷娃娃、木头镯子之类,她自己也晓得,若是逛庙会或是夜市,这样的小玩意价儿要贱得多——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
这时候小吉祥的手早拿不下了,这才让宝茹稍稍克制了一点点。快速地去了两人要去的最后一处——只是却被伙计拦在了外头。
宝茹与周媺互相看了一眼,俱是十分疑惑,只听说迎客的,可没听说把客人拒之门外的。这最后一处是一家银楼,而且是这大市里最大的一家银楼‘吉庆丰’。
“娘子们请饶恕。”银楼伙计躬腰拱手道:“今日小店来了几位贵客,只得封了店,不便之处,多有得罪,恕罪恕罪。”
宝茹本就是陪周媺来的,而周媺只不过是打算炸一炸自己的金项圈,去不去‘吉庆丰’倒是不打紧。两人自然是掉头换另一家,两人一路上还八卦来着。
“你说这是谁家的女眷,这般大的排场。”宝茹问周媺。
周媺家做大酒楼的生意,平日里也常常与权贵打交道,比宝茹这个百货铺子家的小姐更晓得湖州有哪些头面人物。
周媺心里盘算了一番才开口道:“定然不是知府家的内眷,咱们湖州府的这位父母官儿从来那样谨慎,内眷绝没这般张扬。只是最近也没得什么贵人路经湖州,我却是猜不出了。”
两人又猜测一番,到底没得什么结果,两人也不是非要知晓,到了另一家银楼就不再说了。这一家银楼叫做‘六福生’,也是大市这边数得着的大银楼了。
周媺先让小玉儿把包着金项圈的包袱拿了出来,‘六福生’的师傅收了这项圈,给了周媺一张凭据。宝茹看了一眼,只不过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收某人某物等,只不过那项圈名字也太长了些,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我竟从不知道,这样一个金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