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君换洗衣服早就收拾好,连明天要穿的都己经收拾好,现在却是全用不着。江氏看着准备好的衣服只想掉眼泪,要说沈书君对她也不坏,但女人想要的好,跟男人能好的实在相差太远了。
「奶奶……」管事媳妇知道江氏回来了,便进来回话道:「小跨院己经收拾好了,丫头也挑上来了,只是绍姨娘的衣饰实在简单了些,除了今天身上穿着的一身,也就一身换洗衣服。」
马上就要过年,照往家的例,沈家肯定要摆酒宴客,奶奶,姑娘,姨娘都会裁新衣打头面,为的沈家的面子好看。要是绍姨娘的衣服首饰稍微能对付过去,也就不用特意回了,免得触江氏霉头,问题是绍姨娘的衣饰太寒碜。
江氏心里正烦,又听媳妇这么说,火气顿时上来了,道:「她没衣服我就要帮她置办吗?她又是个什么东西,那么多银子打个银人都能打那么大个的。早过了做衣服的时候,要做就等下一季都做的时候才有,现在没衣服穿就光着好了。」
管事媳妇见江氏动了气,当即低头不敢吭声,正想溜出去,外头传来沈书君笑着的声音:「是我惹奶奶生气了,我给奶奶赔不是。」
江氏听得愣了一下,忙站起身来,只见沈书君笑着进屋,挥挥手让屋里媳妇丫头出去。又拱手作揖道:「我行事欠妥,惹奶奶生气,还望奶奶见谅。」
看到沈书君进屋,江氏又是惊又是喜,气也消了,却不禁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想哪里去了,我跟着卫兄过去,就想着卫兄第一次到家里来,亲自送到他房间更能尽地主之谊。」沈书君笑着说着,又道:「卫兄不是那样的人,你别乱想。」
江氏顿时心情大好,沈书君是那样的人,她虽然没办法,但身边的人少一个总是好的。女人还好些,抬进门也就是妾室,男人们……就像谢延丰,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再加一个卫连舟,她更没办法。却不禁问:「马上就要过年了,卫大爷怎么过来了?」她和沈书娴想的一样,大过年的跑过来,除了森森的爱没解释。
沈书君想了想,摇摇头道:「本来在会元遇上时,我想约年后的,结果是他说要年前来,只怕是他有什么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卫兄不愿意在家里过年,自有他的原由。」
江氏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反正不管卫连舟为啥跑到淮阳的,只要不是为沈书君就成。便笑着道:「也不知道卫大爷要留多久,可否留下过年?」要是留下她就准备着。
「他说这两天就走,明日见面再说吧,过年所有店家都要关门,他想走只怕都不容易。」沈书君说着,他倒是有心留卫连舟在家过年,沈家上头没长辈,主子也少,多他一个,倒是热闹了。
「嗯。」江氏笑着应着。
沈书君喝了酒,江氏本想亲自侍侯着沈书君梳洗。沈书君却不让江氏动手,只是唤来丫头侍侯,一脸感叹的道:「成亲这些年,一直都是你辛苦,我每每外出,家里大事小事都是你料理。再想想以前,我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你对我的情义。」
他跟江氏的婚约是沈父在的时候定下来的,后来沈父过世,沈大爷把他们母子赶出去。本来以江父的意思是要把婚事退掉,结果江氏执意要嫁,嫁妆都没要,就这么嫁过来陪他过穷日子,原本那样的千金小姐,却跟着他受了许多苦。
江氏听得心里也十分高兴,她早就知道沈书君就是发达了,也不会忘了旧情。但凡男人有点钱,哪个不是三房四房,只要沈书君还看重她,日子总是能过下去的。便道:「大爷快别这么说,我们是结发夫妻。」
「你放心,不管哪房妾室生了儿子,都要抱过来由你抚养。」沈书君说着,当时抬吴姨娘进门的时候,他就跟江氏说过这话。男人嘛,三妻四妾理所当然,但跟着辛苦熬出来的发妻,也绝对不能冷待了。江氏又没儿子,肯定要先保障她的地位。
江氏虽然对于妾室烦感透了,但子嗣是大事,对女人来儿子甚至是比男人还重要。主母没有儿子,妾室却生了儿子,在平常商户人家里,妾室马上就能上天了。主母把儿子抱过来养,以后养熟养不熟虽然不知道,都是家主的态度。
自己没生下儿子,沈书君一房接一房的抬妾室,要是连这点保证都没有,江氏只觉得更加不能活了。
丫头们侍侯着两人梳洗睡下,要躺下时,沈书君又轻声道:「还有一件事,我只说与你知道,你切勿说出去,关于绍姨娘的。」
江氏看沈书君神情谨慎,也跟着紧张起来,道:「大爷请说。」
「那绍姨娘原本也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因家里犯了事,被卖入官伎为奴。我派管事细细打听了,只是奴籍并不是乐籍,所以才得己赎身。」沈书君说着,又道:「不过像这样的犯官直系亲属是脱不籍的,以后她要是怀孕了,你就悄悄把她送到别院去,让你身边的丫头假装怀孕了,生下来就抱过来说是丫头养的,这样孩子入籍倒也方便些。」
大珠朝法律写的很清楚,良贱不得通婚,良民与贱民就是真结成夫妻,官府知道就会强行拆散,宣布婚姻无效。两人所生下的孩子,也并不是随父亲那边走,而是看情况来,要是良民那方知道对方是贱籍还要成亲,孩子就要入贱籍;相反来说,要是良民被骗婚,事先并不知道对方身份,孩子则可以入良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