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是高建。
高建追到跟前儿,问道:“昨儿你是怎么?我正在巡街,忽然看见朱伯伯跟发了疯似的,食摊也不顾了,那十几个客人差点儿也都一哄而散,是我看着才得稳妥。后来才听说是你出了事,把我吓得半死。”
阿弦道:“没什么,现在已经好了。”
高建又问道:“对了,朱伯伯为你发疯是应当的,怎么英俊叔也跑出城去?”
阿弦眨眨眼:“他、他大概有事。”
高建笑道:“我还当英俊叔也追着你跑出去的呢,不过想来也不可能,他的眼睛不好,仓促中哪里找车,又怎么会比朱伯更快……”
高建自顾自说着,阿弦却全然听不进去了。
两人正在门口说话,里头左永溟出来,见了阿弦,神色有些古怪:“你没事了?”
阿弦道:“左大哥,没事了。”
左永溟道:“昨儿你……”本是想问,不知为何又停住,“罢了,快进去吧。”
阿弦答应,又跟高建作别,才入府衙。
顷刻来至书房,探头看时,见袁恕己正坐在书桌后,阿弦入内见礼,又道:“大人,昨日多谢你援手。”
袁恕己抬头瞥她一眼:“没什么。”
阿弦发现他脸颊上青紫了一团。
看见这团伤的时候,竟觉着自个儿的右手隐隐做疼。
如此又过了数日,太平无事。
阿弦手上的肿已经消了,袁恕己脸颊上的伤痕也随之痊愈。
这日天黑,眼见是吃晚饭的时候了,袁恕己问道:“小弦子回家了没有?”
吴成道:“方才去里看那些失踪人口的档册呢。”
袁恕己道:“他这几天是怎么了,我记得以前是随时随地都想跑回家去,如何竟一反常态,怎么,难道那家里有什么老虎会等着咬人?”
吴成笑道:“您是指那位英俊先生?”
袁恕己道:“我说了吗?还是说他长得真像是什么老虎?”
吴成道:“这位长得却是半点儿不像,恰恰相反,要不然怎么会引得半城的姑娘媳妇们神不守舍,连那个有名风骚的吉安老板娘也都春/心荡漾。”
袁恕己听提到陈三娘子,道:“这位陈娘子这几日可有什么动作?”
吴成道:“无非是往朱家多跑了几趟,大人为什么对她如此留意?”
袁恕己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是觉着这个女人有些不同寻常。”
吴成笑道:“的确有些不同寻常,是了,正有件事要跟大人说,方才我……”他上前,在袁恕己耳畔低低说了两句。
袁恕己转头问道:“当真?”
吴成点头:“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袁恕己把手中公文搁了,摸着下颌想了会儿,忽然笑起来。吴成见他笑得有些奇异,便问:“大人想做什么?”
袁恕己咳嗽了声:“没什么。”
府库。
油灯之下,阿弦仍在翻看沧城的人口册子,这已经是最后一份了。
这几日她得闲便跑来查探,却终没发现跟英俊有关的档册记录,阿弦也不知这到底是好是坏。
不知不觉翻到最后一页,阿弦揉了揉有些发花的眼,看清是“蒲瀛”两个字。
可扫见这个名字,眼前的字迹忽然似跃动起来,重重叠叠,乱了笔法。
阿弦以为自己看了太久,定睛再看,那墨字仍是涌动不休,若狂风席地卷起沙尘,纷纷扬扬。
阿弦怕迷了双眼,下意识地歪头躲避,却就在瞬间,那风沙里奔出一队人马来,个个手持兵刃。
在他们前方,是一个趔趄奔逃的影子,却终究避不过,被那帮人赶上,领头一个俯身,不由分说,手起刀落,一声惨叫!
心怦怦乱跳,阿弦跳起身来。
这数日她看了无数卷宗,见了无数离奇场景,但又一次生死在眼前立见,仍是让她无法镇定。
正在心惊肉跳,身后有人幽幽道:“在干什么?”
阿弦正紧张之时,冷不防听这样一声,更是吓得大叫,那人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是我。”
阿弦这才看清是袁恕己:“大人……您怎么会来这里?”
袁恕己瞥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卷宗:“我听说你还没回家,特意过来看看。怎么,你莫非又发现什么了?”
阿弦也扫了扫那卷宗上的名字——“蒲瀛”,大概就是那可怜的死者了吧。她有些不忍地转开脸:“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又是一条湮没于匪祸中的人命而已,这两日她看的够多了。
袁恕己见她脸色泛白,当即将那卷宗合上:“好了,今儿就到这,你陪我出去一趟。”
阿弦不知袁恕己是想如何,一时也打不起精神询问,只当是有什么公干,便随他出了府衙。
两人也未骑马,只沿着长街往前而行。
因为入夏,天气渐渐炎热,不再似寒冬腊月般街头无人,更有些百姓出来在门口纳凉闲谈,看着热闹多了。
阿弦扫了眼周围,徐徐松了口气,感叹道:“自从大人来后,城内安稳多了,以前入夜后,街头上断没这么多人走动。”
袁恕己长笑一声:“小弦子,你这是在恭维本大人么?”
阿弦悻悻道:“我说实话而已。”
袁恕己低头笑看她道:“知道。”又走了六七步,他才说道:“我听着也很喜欢。”
阿弦心里一动,忽然却想起了前几日在家里,英俊似乎也曾说过一句……
“但是我很喜欢。”
袁恕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