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平平,却对高门士子们侧目也不肯的钱财之事情有独钟。
我五岁的时候,有一回,李尚将账目拿来给母亲看。我在一旁见到那些竖竖条条的记数,竟十分感兴趣,踮着脚问七问八。此后,李尚每回来交账目,我必定在场。到我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已经将一些让她头疼不已的账本扔给了我来查对。
后来,我觉得算账不过瘾,又常常打些主意,将自己和兄长们那些不用的旧物收起来,得空溜出府去街市卖掉。这事我做得很过瘾,不是为了赚钱,只为卖东西时跟买家你来我往地侃价,简直乐趣无穷。有时,我会为多得了两钱而沾沾自喜一整天。
兄长们对我的癖好很是看不上,长兄还曾经一怒之下把我的算筹全部扔掉,惹得我给他那心爱的汗血宝马喂了泻药,让他在苑游时出丑。父亲却对我很宽容,长兄向他告状的时候,他微笑地说,家中什么都不缺,就缺个会算账的,现在总算齐全了。
当年我被父亲这话鼓励,简直尾巴翘上了天,甚至谋划着向京中那些钦慕我兄长的女子们兜售出游或巧遇的机会,每次每人收费三百钱。可惜,这个念头还在萌芽的时候,先帝的刀就落了下来,永远不可能实施了……
阿元仍然觉得不可思议,皱眉道:“夫人如今都嫁入丞相家了,还做这些事?”
我不解释,道:“你转告你父亲便是。”
阿元满脸狐疑,唯唯地走开。
李尚那边听说了我请他做的事之后,跟阿元一样反应。不过,他没有反对,让阿元告诉我,他会尽快办妥。
毕竟是背着魏氏的家人做事,我还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阿元曾经在傅府待过,深知仆婢在主人家的微妙关系,处理得很谨慎。她把钱拿给李尚那边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去。从此以后,凡是李尚那边有什么消息,都是他写在纸上,让一个给丞相府中送柴火的仆人捎进来,阿元到庖房去取。为了保险起见,这些信里面还用了暗语,字面上根本看不出说的是什么事。
这样偷偷摸摸让我觉得紧张又好笑,恐怕哪一天被魏府的人抓到,说我是细作我也百口莫辩。
李尚办事很快,遣阿焕到雍都各处转悠了半个月以后,给我来了信,说看中了几个买卖。
我见信,觉得心中大慰。这样的事写信讨论不来,于是,当夜,我向郭夫人禀告,说明日想到东城庙宫奉神,顺便探一探病重的故人。
郭夫人知道我安置李尚的事,有些迟疑。不过,她一向笃信鬼神,如今魏傕将要回来,她更是每日虔诚祷告。所以到了最后,她不但没有拦阻,还怕我祭品准备不周,特地让人帮忙备下。
有了主母应许,第二日,我乘上漆车,大方地出了魏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对不起大家,回来的时候已经这么晚了,怪我没事先放存稿箱,对不住对不住!
☆、买卖
这一天风和日丽,庙宫里祭拜的人也很多。
得知丞相府的新妇来祭拜,庙祝急忙来迎。我客气地寒暄几句,随他入内。
献上祭品,念过祷词,又请庙祝主持祭礼。待奉神完毕之后,已经过了午时。
我向庙祝别过,登车离开。驭者由着阿元指引,一路驰向南城,直到阿元说“到了”,马车才停下来。
下车后,只见这是一处安静地小街,各家房屋不大,似乎住的都是平民。
李尚的宅院就在车前,门已经大开。李尚由阿焕搀着立在门口,见我来到,即刻下跪长揖。
“管事,快起来。”我急忙上前扶他,父亲从不让儿女们受李尚的大礼。
“夫人救我父子三人于危难,李尚虽死不能报万一!”李尚哽咽道。
我羞赧道:“什么死不死,管事何出此言?管事要谢,我心领便是,不必如此!”说罢,我瞪旁边的李焕兄妹,他们会意,忙将李尚扶起,轻声抚慰。
好一会,李尚抬起头来,满脸泪痕。见我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拭拭眼角叹道,“夫人难得来此,某倒失态于前。”
我微笑:“听说管事身体好转,现下看来,倒是确实。”
李尚闻言一愣,苦笑地摇摇头。
一番寒暄,众人皆欢喜。我让家人留在户外等候,自己带了阿元,随李尚父子入内。
这宅院不大,堂上也不算宽敞,却收拾得整洁。
落座之后,李尚亲自煮茶,放在我面前的案上,愧道:“舍下简陋,只有粗茶招待夫人。”
我谢道:“粗茶足矣。”
看向李尚,他与上次病恹恹的样子相比已经判若两人,不但精神很好,面上也不在是黄蜡之色。如果不是身形仍然瘦弱,根本看不出这是个生过大病的人。
“管事近来如何?”我饮一口茶,微笑问道。
李尚道:“某身体已无大碍,此处屋宅亦是舒适,一切皆乃夫人之恩。”
我摇头笑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管事勿再重提。”说罢,切入正题,“管事来信说已有几个相中的买卖,不知如何?”
李尚颔首,眼睛瞥瞥院外,正色道:“确有。”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列着几条,都是些买卖名目。
“一是衣料,如今夏日将至,冬衣厚布便宜,可收来囤积。”李尚一条一条解释道:“二是肉食,雍州养畜者众多,而雍都不少富户新来,无处可买,若贩来,利益丰厚。三是酒,雍州过去乃酒乡,几乎家家酿酒,即便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