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江予夺又从兜里拿出了一支笔,在烟壳纸上写着。
“你是每天都带着一摞烟壳纸出门吗?”程恪问,“带便利贴不行吗?还能多带点儿呢。”
“这个不容易皱,”江予夺写完把烟壳纸递给了他,“这是陈庆的电话,如果你这儿有什么事,又联系不上我,可以打电话给他。”
“……哦。”程恪接过烟壳纸。
“上去吧,”江予夺说,“要是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就给我打电话。”
程恪想说我住的是顶层,往楼下看人就只能看到个头顶,但想想他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往楼里走。
“你那个一坨一坨的羽绒服。”江予夺在后头说了一句。
“嗯?”程恪愣了愣,回过头看着他,“什么?”
“拿个衣架子拍一拍就行,”江予夺说,“把绒拍松,以后洗完了晾的时候平着放。”
“……啊。”程恪点了点头。
进了屋之后他脱掉,坐到暖气旁边的地板上,好一会儿才把这一路走过来的透心凉给逼散了。
为什么没打个车?
是啊为什么?
江予夺一直没提打车,他居然也就没想起来。
他叹了口气,起身把扔在沙发上的江予夺的外套领起来抖了抖,叠好了放到一个袋子里。
犹豫了一下,他又去衣柜里拿出了那件一坨一坨的羽绒服,他原来的计划是这衣服就扔了。
但现在他想试试江予夺的方法。
他拎着衣领,然后用衣架对着羽绒服啪啪抽了两下。
似乎扛得住。
于是他挥舞着衣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噼里啪啦把羽绒服抽了一遍,再摸了摸,好像是比之前要强点儿了?
不过胳膊有点儿酸,这是个体力活。
程恪把衣服扔回柜子,还是重新去买一件吧。
他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补补觉。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经过客厅的窗户,程恪停了下来,往外看了看。
他平时很少看楼下,现在天儿冷了,楼下小花园的花草都已经黄了枯了,看上去灰扑扑的没什么生气,人也基本看不见,显得特别寂寞。
不过他看了两眼之后就愣住了,盯着小花园喷水池旁边的长椅又看了一会儿。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又拿过手机,对着长椅拍了一张,然后放大。
江予夺坐在长椅上,嘴里叼着根烟,胳膊撑着膝盖正在玩手机。
本来看着就非常寂寞的小花园,因为这个场景而变得更加寂寞。
程恪在窗口站了能有快十分钟,江予夺一直坐在那儿,嘴里的烟已经掐了,但还是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
估计是在看那个修仙。
程恪实在是很佩服他,又看了一会儿,感觉一时半会儿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拿过手机拨了江予夺的号。
听筒里开始振铃的时候,江予夺抬头往他窗口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接起了电话:“怎么了?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
“三哥,”程恪打开窗户,趴到窗口,狠狠地挥着手往小花园里到处指着,“你自己看一看,这楼底下除了你,还有别的人吗!”
“那你紧张什么。”江予夺说。
“我没紧张,”程恪说,“我就是跟你说,让你回去。”
“我一会儿就走,”江予夺说,“看完这章。”
“你现在就走,”程恪就开窗这么一会儿,已经觉得脸都冻疼了,“打车回去,太冷了。”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要真有什么不对劲我肯定给你打电话,”程恪说,“你不用这么一直守着。”
“好。”江予夺转身往小区大门那边走过去。
“那我挂了啊。”程恪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情绪突然就有点儿低落。
“挂吧。”江予夺说。
接下去的几天,江予夺没有再在楼下出现,也没有联系过他,程恪松了口气。
他没有接触过江予夺这类仿佛生活在世界边缘的人,刺激而寂寞,也许这样的人性格就是这样吧,一天天的闲着,总得找点儿乐子。
今天程恪起得比平时要早,许丁的那现场表演安排在11点,怕他睡过头,许丁给他打了叫早电话。
程恪洗漱完看了看时间,还比较充足,于是拿过手机准备叫个外卖来吃,以防一会儿表演还没开始他就饿了。
早点可以选择的范围很少,就那几个店,他在屏幕上来回翻着,走到窗边点了根烟。
虽然觉得江予夺只是在找乐子,但他站到窗边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往楼下看了看。
没有可疑的人,可以放心出门。
其实不可疑的人也没有,这种天气,连强壮的花式早锻炼大爷都没有。
手机上翻了半天,硬是连一口想吃的东西都没找到,程恪叹了口气,坐到了沙发上,给自己拨了个闹钟,躺到了沙发上。
一小时之后闹钟响了,他起来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直接去活动现场。
外套他穿的还是江予夺的那件,这几天他有点儿犯懒,就去了两趟超市,几次想再走几步去商场买衣服,最后都放弃了。
天儿一冷,人就会丧失勇气,出门买点儿吃的都得拿出赴死的豪迈来。
江予夺的这件羽绒服还挺厚的,很暖,样式也还挺好看,有时间可以问问他在哪儿买的……不过走出楼道的时候北风扇到脸上,还是冻得他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