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动笔杆子的工作,但到底被世人分了档次,何风说这种带贬低意味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项景昭原想着何风懂画工,在这方面能指点他一二,却不想结果是这样,而且因为他上课不认真,何风罚他临摹三幅大师之作,项景昭的小脸一下子苦下来了。
他此时已隐隐出现了前世的老毛病,因有新事物出现,他便喜新厌旧,不乐意再学什么琴棋书画了,可是此时不比他前世,说不学就不学,他知道项仕鹏可是把宝都压在他身上,自己若是不学,保不齐就得被打断腿。
若是别人遇上这种事,虽然心里不乐意,但碍于仁义孝道,总得乖乖受着,项景昭是现代人,对古代人的一套规矩淡泊得很,再加上本来就是肆意放纵惯了的性子,如此被压着,心里的苦闷比旁人更甚。
他也更乐意去钱枫所在的院子里练武,不为学什么高深武功,瞧他那幅狠劲,竟隐隐有些发泄的意思。
钱枫帮他压腿,明明感觉到他的少东家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连他都觉得到头了,谁知项景昭先是龇牙咧嘴地深呼吸了好几下,暗暗放松了肌肉后,又回头咬牙跟钱枫吩咐:“再来一点。”
☆、第十八章二见云起情义起,李奎冷笑说隐秘
其余的护院都围着这一对奇怪组合或嬉笑或窃语,挤满了整个后罩房。
待半个时辰下来,项景昭大汗淋漓,走路腿都不自觉地拐八字,他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歪歪扭扭地回房了。
这么一折腾,对每日上课的那点不耐烦也全没有了,他又觉得精力充沛,也不计较天晚,让小雀儿帮他去工坊里找来几个画匠,要正儿八经地把颜料提纯加工的一套东西给弄出来。
小雀儿升了他房里的管事妈妈,做事愈发精细了。
项景昭小院子里的灯,头一次亮到了半夜,王姨娘晚上打发人送洗澡水进去,正巧探头看见那亮着的烛火,便跟项仕鹏打趣:“大爷可真勤快,有继承人的样子。”
项仕鹏眯着眼睛扶着美人的背,嘴角勾了勾,没说话。待东西都收拾好了,他才睁眼下去擦洗。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就到了小年前日,虽还没到,但项府家大业大,各处洒扫已经着手准备起来了,因老太太高兴,柳氏便张罗着要请戏班子唱上一回。
若提起睦州戏班,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妙音馆。而巧的是,云起就是妙音馆捧出来的名伶。
云起自小入阁,第一场曲便串的旦角儿,也不知是他身子骨原就纤细,还是唱着唱着就改了原本的面貌,总之,当年那个八岁小子一口清宛软调唱出来,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想到云起,难免就想到张国荣,想到“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对现代人来说总是一种经典,也因着这层关系,项景昭对云起的态度总是显得很软活。
别的不说,就说这小年前日的戏台,搭在项家后花园的假山旁,主子们的座椅安置在湖心这头,伶人们表演的场子在那头,滆湖相望,碧水相接,湖边又有不落叶的香樟海桐,墨绿的叶子衬着冬日银白暖阳,分外的诗情画意。
下人们忙着拾掇着场地,项景昭带了紫云站在湖边亭子里,望着那头戏班伙计忙忙呼呼地收拾,一时出起了神。
紫云有十岁,也是个孩子,到了这么个热闹地,饶是再安静的性子也有些待不住,抓了一个伺候的小童问起来。
“下午主子们就要听曲儿,怎的现在才布置?”
那小童也是个活泼的,闻言眼睛一瞪,笑嘻嘻地回:“妙音馆红着呢,昨儿个才给知府老爷唱过,哪有空提前过来,只能今日早上匆匆搭戏台了。”
瞥见项景昭回头看他,他忙恭恭敬敬地打了恭,弯着腰回话:“不过这也不打紧,妙音馆是老早就红起来的戏班子,这档子事见得多了去了,早就有了打点,今儿下午的曲儿,必不会少了风采!”
项景昭点点头,他原就不担心这些事,只是看着这儿人来人往又没人注意到他,喜欢这种氛围,所以才过来站着罢了。
忽听得有人唤:“大少爷好。”
项景昭回头,不由愣了,竟然是云起。
云起今日换了身暗红的襟子,配团螭暗纹,看着老成了不少,其实他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罢了。
果然青色更适合他。
项景昭只盯着云起不说话,云起也不拘谨,负手与他平行站着,看向湖那边,自顾自地说:“少爷看这个方位是不是挺好?”
“什么?”项景昭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马明白他说的是观戏角度。戏台虽在假山旁,但等日头西斜,便不惧有假山的影子罩住戏台子了。
且日光打在伶人的脸上,正好如舞台灯光,对岸的又背光,看戏也不会伤了眼睛,确实是个好地方。
项景昭看明白了却不出声,云起竟也不解释,仿佛他刚刚的话只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项景昭觉得这人与自己在古代接触过的人都不同。
项家下人唯诺且严肃,项家长辈端庄且华贵,项家交友皆是富贵之家,性子总差不了多少。
云起这种人,用现代话讲,就是有一股子艺术气质,忧郁,敏感,又多情。
若说到艺术,何风自然也当得,只是何风洒脱得很,甚至带着点狂妄。这云起比何风小了快十岁,竟比何风还显忧郁。
戏班子的日子,本就不好过,更何况他总是在演那些悲情戏本,演戏演戏,总怕演着演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