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立马回头送了她一个白眼,鄙视完她又接着往下一处地方去找药cao。

她正用木锄轻轻松着土,扯住一株牛膝的cao根。水犹寒凑上来问:“这个药方才不是挖过了么?”

“哪挖过了?”云婳抬头疑惑地望着她,不记得自己先前什么时候采过牛膝。

水犹寒从背篓里摘出一株差不多的药cao,递到她跟前,云婳看到立即笑出声,把牛膝cao拔起来也递过去比给她看:“你看看这是一样的么?”

两株药cao放在同处一较对比之下,水犹寒才发现虽然这两株药cao长得是有八分相似,但云婳手里那株cao上的叶片明显都要比自己手里这颗大一点。

“笨死了,你这个叫甘cao,主要用来恢复筋骨,呐,这一株是牛膝,给你活淤用的。”云婳指着两株药cao给她讲完,一齐丢进了背篓了。

水犹寒若有所思地点头,又摇摇头:“我看起来感觉它们都长得一样。”

“那很正常,我刚来的时候也是捡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破cao给孟钟,多来几次就认得清楚了。”

“嗯,那你多带我来几次。”

此后日日两人一同上山下山,虽然照顾着水犹寒的走路速度让采药花费的时间比之前多了些,但云婳却反觉得轻松了许多。有时候水犹寒跟在旁边,也会帮忙找到不少需要的药cao,找错了她便点点头扔到一边,找对了就帮忙放进背篓里。

在后山云婳问得最多的话便是“累不累”,就像水犹寒老是会提醒她“小心点”一样。

水犹寒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四肢活动能力在云婳的悉心照料下一天比一天改善得明显,在一个月还差三天的时候,水犹寒彻底脱离了最后一根竹拐。

但病一好,两人眼下便各自面临了一道新的问题。她们现在,应该离开了。

水犹寒是血莲教左护法,她应该早早回血莲教去,而云婳,也有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下一旦离开桃谷,两人便该彻底分开了吧。云婳心里想着这个突如其来将要面临的问题,她把竹拐拿开放到一边,来回的步履都很缓慢,低着头只是盯着地面。

她放下竹拐那一刻,就像放下了心里的担子。她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先是向孟钟告别。

孟钟明显是依依不舍,重复问了几次,确定她真的是要离开了,长长叹气,留恋道:“那你还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对了对了,这些东西是给你的,你备着带在路上一起走吧。”孟钟拿来一个包袱,里面全是他这些年闭谷不出时研究的灵丹妙药。“云婳,外头江湖险恶你要多加小心,这些药你一定要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云婳把包袱挎在肩上,嘀咕道:“孟钟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这么婆婆妈妈。”她一拍他的肩膀,“行了,我先走了,以后再回来看你。”

“好,那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啊!”

云婳路过外头的时候,醉仙翁还是保持着来时那个姿势,他仰脖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眯起眼睛笑道:“两位小友,多多保重。”

“臭老头,我走了,最好我下次来的时候你还没死,管好你的猴子别让它们满山乱跑。”

“酒伯伯,保重。”水犹寒略略颔首。

出了桃谷外,云婳状若无意地回头瞥她一眼:“喂水犹寒,待会有马车我先上啊,我照顾了你这么久,待会儿让我先一次不过分吧?”

“你要去哪?”

“回教殿啊。”云婳把这个许久前便想好的答案答得不假思索。她要先走,不是因为急,而是不想在原地看着水犹寒离开。

“……不行。”水犹寒的声音让云婳险些以为她听错了,张大了眼睛转过身去,“你说什么?”

“你能不能,”水犹寒握剑的手暗暗用力,“先陪我去另外一个地方。”

云婳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波中有什么异样的情绪闪动,迥异于往日的平静,而眼底似乎正有压抑的暗潮在不安地浮涌。

这种眼神,若是出现在一个有表情的人脸上,那他五官共同表现出来的应该是——恐惧。

看见水犹寒清冷刚毅的轮廓有动容的痕迹,云婳心头一软,什么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马车只来了一辆,载走了没分先后的两人。

水犹寒在马车内垂眸正襟而坐,听着脚下轱辘轱辘的车轮声,她的手不自主抓紧了剑鞘。

忽然另一只手被云婳抓过去握在手里摸了摸:“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不仅冷,上面还有渗出的汗水。

水犹寒这才缓缓睁眼,偏下头把目光错开,嘴唇翕动了几下,但并没发出声音。

“好了好了,不想说就不说。”云婳看她那副紧张又为难的样子,莫名在她神色中看出了一丝委屈,把自己的心都看得揪了起来,连声劝慰:“好了没事,我不是陪你去么,别担心了,没事的,有我在。”

水犹寒低低点头嗯了一声,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马车走的一路都平坦通畅,最终停在了西城边巷口一道府邸门前。

外面的铁门喷了光鲜的朱红漆,在两座蹲踞的暗色石狮中间显得锃光瓦亮,门上的兽头口衔门环,两只眼睛都用绿色璀玉点缀得熠熠发光,顶头高挂的深棕底匾额上刻着苍劲的“金府”两个烫金大字,一片贵族气派俨然扑面而来。

云婳下了马车,率先走到前头去看,立马被门前两个举长.枪的门卫拦了下来,对这个冒昧的人厉声询问:“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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