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阎绮陌回来的头晚,脑子一热就拉着巫锦留在自己房间里。

可事到临门,差的那一脚现在却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

真……真的要一起睡么?阎绮陌不断暗示自己,问题已经解决了,已经解决了。

她松叹了一口气,隔着被衾拍拍巫锦:“小锦睡吧,我不困。”

不知道为什么,巫锦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极为紧张的气,又仿佛有点微不可察的落空感,让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歪了歪脑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x_ing还是闭着眼睛先睡觉好了。

“那阎绮陌,你要是困了就来睡觉。”巫锦睒睒眼,笑道:“我先睡了,晚安。”

小餮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角钻到了前面来,探出脑袋睡在巫锦与阎绮陌中间,不时看看主人,不时又望几眼阎绮陌,满脸灿烂的笑容,咧着嘴贴着主人入睡。

阎绮陌熄灭了烛台,静静倚在床沿,黑暗中巫锦的轮廓模糊不清,但被子下起伏的娇小身躯与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寂夜里吸走了屋子里所有的目光。

良久,平稳清浅的呼吸中,隐隐沉沉的夜色里,床边的人忽然俯身埋下头,柔软的唇瓣轻轻碰上白嫩光洁的额际,恍惚如蜻蜓点水,一触便收。

巫锦仍旧熟睡着动也不动,两只小手伸出被子里寻找夜里的凉风。小餮趴在手旁,身子同样一起一伏的,咧开的小嘴边挂着滴晶莹的口水。

阎绮陌仿佛听见了自己杂乱的心跳声,在黑暗中怦怦作响肆意跃动。她缓缓抬手,手指触上唇瓣,依稀还能摸到巫锦额际的温热。

烟花巷的姑娘说:“女孩子的心思最好猜了,往往都是摆在脸上。要想问她喜不喜欢你,凑上去亲一口便能出分晓。若是她生气抗拒,那恐怕贵人还要再修炼修炼,反之,不管是热情相迎还是害羞着顺从了你,那一定是早早便对贵人芳心暗许了。”

——但绝对不是在睡梦中。

色令智昏的教主“亲”了巫锦一下,又盯着她看了良久。

……没什么反应,没有抗拒……按照姑娘的话说,约莫这意思应当是“害羞顺从”,喜欢她的吧?

阎绮陌忽然松了一口气,又忽然笑起来,心情极好地靠在床边,倚着坚硬的床栏,却觉得浑身舒适。

“小锦晚安。”

翌日醒来,巫锦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急忙睁大了往床边瞧。还好,阎绮陌还在,就在旁边看着她。

巫锦一笑,欣喜地一挺身子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反应过来又忽然觉得奇怪:“阎绮陌,你怎么没睡?”

往床边上一看,难道阎绮陌昨晚睡不下么?自己没占多少位置啊……

“昨晚不困,睡不睡都一样,醒了就去吃早膳吧,我已经叫小二备好等你了。”

听到“早膳”两个字,被子里突然鼓起一团包,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移动,挪到被子边,滚出身子来跳到巫锦腿上。

“就知道吃。”巫锦捏了捏它肉嘟嘟的脸,又两指一弹,“嘣”的打在小餮额头。

但好像一扯及吃的,这只虫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笑得不亦乐乎,喜滋滋地跳上饭桌,这会儿动作倒是比谁都快。

这桌早膳,巫锦把水犹寒、阎绮陌都叫上桌来了,因为有要事商量——

“我们今日便启程回血莲教吧。”巫锦两肘搁在桌上,望着两人商量道,给爹爹买的古玩更是已经放在了旁边准备着。

水犹寒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示应。

阎绮陌伸了一半的筷子又收回来,面色不佳:“小锦,你要回去?”

巫锦“嗯”着点点头,想到不好的事瘪了瘪嘴:“我的天蚕丝坏了,要拿回去让爹爹帮我看一下怎么修缮才行……”

咔咔、咔——

咔滋咔滋——

“小餮,你小声一点。”巫锦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去喊住抱着黄瓜啃嚼的小餮。

小餮抖了抖身子,把嘴边沾着的水濡濡、亮晶晶的黄瓜沫甩干净,放下鲜脆可口的黄瓜条,重新在别的盘子里搬了块桂花糕出来。

巫锦这才接着道:“不然以后人多起来,少了一根天蚕丝就结不成网了,我要赶紧回去补好……”

“那我呢?”阎绮陌突然问。

“你和我一起回去啊。”巫锦抬眼望她,应得不假思索、答得理所应当。

嘴快说完好像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似乎还没问过阎绮陌的意见。阎绮陌不会……不愿意吧?

“……行吗?”巫锦又试探着补了句,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着恳求的光芒。

原来是这么个打算。方才还以为巫锦是要和水犹寒独自甩了自己回去的阎绮陌放下心来,算是满意了:“行。”

水犹寒眼底有什么东西明灭浮现,又一闪而过,完好遮在了细密的长睫下。

当年自己……也是被小锦带回血莲教的吧。

只是经年之后,当日的幼稚孩童早便不能与今昔并论,对自己、与对阎绮陌的感情更不能相较相提。

水犹寒回想起多年前那日惟一份怜悯而生的情愫,心里的浪潮似乎隐隐又要有翻涌之势。她压了压心绪,径自离桌先去唤了回教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见公婆了,我看教主这个呆头鹅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开窍=w=

据报道,教主因为见公婆时态度极为嚣张恶劣不屑鄙夷,小锦亲爹亲娘一气之下撕毁了(从来没有过的)婚书,撕毁时他们竟还说出了这样的话(全世界已经有超过80万人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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