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石料理怎么样?”那个长头发的男生——卡厄斯——提议说。
“不怎么样。”一个表情严肃的男生接话,“那种东西吃不饱的。”
兰琨的衣服s-hi了不能再穿,于是套了件朱墨的衬衫,衣服很长,需要塞进裤子里一大截。一个总是在笑的男生借了他腰带和发卡,用来固定住不合尺寸的裤子。
“……为什么要长那么大个?”
朱墨也很无奈,“抱歉,我没有拿其他衣服。”
他们应该是吃了些东西,总之兰琨一顿饭食不知味。朱墨有些担心,又确认了一遍他是不是挑食。桌子上的其他几个人都有些痛苦:兰琨和常明洛不吃的东西加起来,几乎排满了整个人类食谱。鬼知道朱墨是怎么兼顾到每个人的口味的。
朱墨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走,兰琨觉得,自己一颗心跳的过于快了。不过还好排练场里音乐声够大,能遮住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长头发的男生是乐队主唱,额前挑染一缕,聚光灯下眼神迷离,演出服半露肩膀,邪媚又肆意;音域很广,飙上去的高音在整个会场里回荡,音色通透。贝斯手板着脸控制着节奏,跟天生微笑唇的吉他手站在舞台的两边像是两个极端。键盘手是个看起来有些呆板的男生,小兔子一样一惊一乍的,但是节奏感很好。
朱墨放兰琨在特等席的位置,长腿一迈坐到了架子鼓后面,戴上了耳机。他的位置从某些角度看会藏在幕布后面,但好在兰琨这里正好能看到他。鼓槌耍帅一样在手上甩了一圈,“锵!”一声砸在吊镲上。
有人说每个爵士鼓手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自嗨,朱墨其实也有点。进了节奏周边的一切就跟自己没有了关系,身子也随着踩镲和脚鼓的运动跟着节奏轻晃。鼓皮和镲片一起震动,他的人坐在鼓后面控制着所有的节奏。兰琨喜欢他这个样子,恣意又张扬的漂亮。
常明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说,“好看吧!”
朱墨给他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在这里啊。”常明洛无所谓的耸耸肩,撑着椅背跳到前一排兰琨旁边的位置,拔了他饮料的吸管喝了一口。
“我昨天在路上看见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想你看到朱墨心情说不定会变好些。”
兰琨嘴里发苦,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他。
“不过不是为了你。”常明洛看着舞台,在兰琨说话之前没什么感情的说,“我不想朱墨之后也跟着不开心。”
常明洛比朱墨小三岁,俩人勉强也算是竹马青梅那一卦。
“我不认识他爸妈。”常明洛说,“他们破产的事情闹得很大,媒体曝出来之后就消失了。外公看朱墨可怜收留了他,带到我面前的时候身上全是还没好彻底的伤,整个人又黑又瘦,那个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
他说的事情兰琨觉得自己有点印象,但之后好像因为常家也出了事情,媒体立刻转移了视线,这件事的热度当时其实持续的时间不长。
兰琨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话好说,常明洛不需要安慰,他也不能去同情他。他想起来自己的包里那个大号波板木奉木奉糖,于是问常明洛,“吃糖吗?”
“你在包里装了有多久,都开始化了。”常明洛有些嫌弃的接了过去,撕开了包装纸。“要给你留一半吗?”
☆、第 8 章
兰琨想,常明洛刚才说的话差不多意味着,别管他们有什么关系,现在都已经就结束了吧。
他倒没觉得难过,就是内心有些空落。不过又多见了一面,已经比预想里要好了,之后他们会各奔东西分道扬镳。朱墨跟他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不管是身份还是生理和心理的年龄。所谓的露水缘份不过如此,月亮底下闪一闪光,第二天太阳出来一切就都散了。
他拒绝了常明洛送他一程的建议,自己坐了公交车回家。打开自己公寓的门时,看见朱墨站在那里,对着刺眼的阳光逗弄玻璃缸里的乌龟,背对着他投出一道明亮的倒影,炫目的像是一场幻觉。
“你怎么回……过来了?”兰琨过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朱墨的神态比他自然的多,“我按杨先生的要求处理好了最近出门后造成的问题,之后收拾好了东西就来了。”
常明洛外祖父姓杨,雷厉风行的一个人,地方新闻上经常能看见他。
兰琨眼睑朱墨把电动牙刷扔进一个红黑色的湘北篮球队款陶瓷杯里,放到洗舆室里兰琨白色的刷牙杯边上。“牙具毛巾之类的日用品我也都拿了一份来……我之前用过的东西呢?你都收起来了?”
“啊……“兰琨觉得有点尴尬。
朱墨眨眨眼,找了一圈,从书房角落里密封的并不严实的纸箱子里费劲的把熊扽出来。他回头向兰琨看过来,一双眼睛亮而温柔,像童话故事里勇敢坚定又无忧无虑的小王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兰琨掐了一下手心,艰难的把舌头找回来,“你已经不需要在我这里留宿了吧?不是回家了吗。”
后一句话他说的声音明显小了,心虚而酸涩。
真矫情。他在内心唾骂自己,表面仍然不动声色。
“我想跟你续约。”朱墨拖着熊耳朵从屋子里走出来,从裤兜里摸出一张折成正方块的纸递给他,是租屋合同,看起来比上次他自己手写那张正规许多。
“你这里离我的学校近。”他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