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枕头下边掏出勃朗宁,周澜动作利索的子弹退膛,卸出弹夹,手指划过整整齐齐的黄铜子弹,抖手又推上弹夹,再上膛,伸直手臂,瞄准前方鲜花盛开的花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啪”他嘴里轻轻发出声音。
从他第一次摸到□□开始,他就喜欢这小巧的东西。
周澜拨动保险,将□□重新塞回枕头下,轻拍枕头盖好,随即一扬身起床,汲着拖鞋晃悠到客厅,拿起电话拨号。
从餐厅点了一份餐,一会儿服务生会送到楼上,他不想出去,吃过这顿饭他要睡个午觉,虽说是个午觉,但好几次他一直睡到了晚上,最近他总是很困,没什么力气,好像还发低烧,不知道是不是春天的缘故。
往年的春天他不这样。
杜云峰在唐骏荃的家里将养了半个月,山里带来的衣服破的不成样子,好在他和唐骏荃身量差不多,对方拿给他衣服穿时,他不客气的全盘接受了,他知道这不是客气的时候,他也没客气的条件。
长短正好,稍微肥一点点,不注意看也不理会。
因为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伸胳膊踹腿的,杜云峰就和唐俊筌花了一天的时间把东厢房收拾出来,虽然很简陋,但可以勉强住人。一早上不等唐骏荃起床,他就已经穿好衣服,在院子里面伸胳膊拉腿了。
“你那腿伤别抻着,把伤口挣开!”唐骏荃端着一搪瓷缸子的刷牙水,往院墙边的水沟边走,不放心的叮嘱杜云峰几句。
杜云峰小心翼翼的收好腿,自己隔着裤子磨蹭着小腿,猫腰抬头:“我粗人一个,r_ou_皮子合的快,挣开说明长的不好,正好重新长,挺好。”
唐骏荃背对他稀里哗啦的刷好牙,用冷水洗了把脸,一抹毛巾,把脸盆里的水顺着墙根泼掉,再回头时,杜云峰正双手挂在老银杏树的树枝上,手臂弯曲用力,双腿并拢,整个身体笔直的向上拔起。
唐骏荃摇摇头,在上上下下的杜云峰身旁走过,拿着牙刷指着杜云峰的肩膀,嘴角还带着点没擦掉的牙粉:“你那骨头有伤,你不疼吗?你想把它废了吗?”
杜云峰脖子挺直,本来目视前方,听他这么一说,眼皮向下一扫,看到对方嘴角那点牙粉,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呆不住,一天不让我动,”他使着力气说:“我浑身疼。”
唐骏荃一瞪眼,摇摇头走了,杜云峰像头j-i,ng力旺盛的驴,还挺犟。
杜云峰恢复目视前方,他眨眨眼,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索性换成一只胳膊往上拔。
杜云峰大多数时候沉默寡言,一双眼睛倒是亮晶晶的透着灵活气,可是偏偏什么都不问不说。
他注意到衣帽架上的西装不见了,唐骏荃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他悄悄开了衣柜,那天见到的睡衣也不见了,他留意过唐骏荃几天前出去过,带着一只质地很好的皮面西洋扣的衣箱,这种新式的洋货,在关外不常见。
他有他的盘算,唐骏荃不说的,他就不问,他不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出于好奇,也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他不动神色的留意唐骏荃的举动,包括外出的时间,唐骏荃每次出去买菜,杜云峰状似在干自己的事情,其实在心里计着时间,每天买菜的时间,终归不应该差别太大。
唐骏荃的电话很少,一般是响两声就挂掉,不一会再响起,唐骏荃每次接的时候,话语很少,基本只说是或者不是。
杜云峰埋头吃饭或者睡觉,其实耳朵支棱的和野兔子一样。
终于这天下午,来了一个和以往不太一样的电话,电话铃罕有的响了三声,杜云峰暗暗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正坐在太师椅上,一条腿伸直搭在另一把凳子上,唐骏荃手里拿着刀伤药——药粉定期要换,伤口吸收的差不多了,就涂上新的。
杜云峰从他手里拿过刀伤药,一只手挥了挥:“唐团长,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别耽误你正事儿。”
唐骏荃也没把杜云峰当成敌特份子,防备的心自然没那么多,觉得对方自己上药也应付得来,于是站起,几大步出了房间,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是周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