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歪打正着地拍对了马屁,贺驷沉思了一下,说:“等着。”
即使空城,饮酒也容易误事,贺驷懂得,周澜更懂得,不过贺驷进了县衙三进的大院子,走进大炕暖烘烘的卧室,周澜正在喝洋酒。
“哪来的酒?”贺驷心里一惊,劈手夺过来,“也不怕有毒?”
周澜面色绯红,心情大好,心思十分清楚,他笑笑:“贺班长,多虑啦!”
多疑如周澜,怎么会不怕死呢。那酒是他从奉天带过来的,统共没带几瓶,走了半个月,他睡不好,又不敢吃药,怕睡得太死,今天实在忍不了了,喝上一点,暖暖身安,安抚紧绷的神经。
从紧张周澜寻死,到紧张周澜被害死,贺驷的j-i,ng神就从未放松过。
周澜笑吟吟的说了酒的来历,贺驷也觉出自己有点老母j-i似的,忒c,ao心了。
他说明了来意,不过他没说什么犒劳之类的,他只是说马营发现了一批酒,大家都流着口水看着呢,不喝心痒痒,喝了也不多,如果派出一个队加强周边警戒,应该问题不大。
周澜正心情大好,贺驷张嘴求情,不想驳了他的面子,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他说:“这也就是你来,换个其他人我给他大耳光。”
贺驷脸就红了,好像真挨了耳光。
“团长,我错了,”贺驷低头,“我去把酒都泼了。”
拎着酒瓶子,周澜戏谑的靠近他,带着笑意:“算啦,你在几个营长那边自己挣来的面子,我不能给你撕下去,不然他们以后就只会叫你贺班长了。”周澜抬手,隔空点点贺驷的胸口,补充说:“是吧?四哥。”
贺驷的脸更红了,团长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他们拿我开玩笑。”
“那几个营长,”周澜思忖着,拎着酒瓶,缓缓晃悠着,仿佛那是个高脚杯,行军途中,没那个条件,不过周澜还是周澜,他说:“老的老,辣的辣,他们能服你,说明你有你的本事。”
听了这话,贺驷一时品不透褒贬,明面上是夸他有本事,但是不是也有说他不本分的意思呢?
他老老实实的站在方寸之间,任由周澜以他为圆点慢慢踱步,好像一圈圈的研磨他似的。
“马营长他们是看团长的面子,我是狐假虎威,他们对我客气,那是团长你庇护我。”贺驷觉得应该平稳第一,这么说最安全妥帖。
“你是我身边的人,他们敬你是应该的。”周澜做了总结。
这句话,在贺驷的耳中四舍五入,最核心的几个字他心领神会了——你是我的人。
他心里一暖。
周澜一直用他,不过给他的官职不大,只是个区区班长,但亲口承认他是嫡系,这意义非凡。
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或者说爱憎过于分明的人,“他的人”那国的边境线,是一道分水岭,跨过这条线,就是天差地别的另一番天地,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无论是闯了祸,还是做错了事,是有豁免权的。
这么多年的暗中观察,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尝试,这种猜测判断,他有信心是不会错的。
择日不如撞日,就在当晚,他验证了关于豁免权的猜想。
传达了团长的命令,各守各岗,三营五营可以喝酒,每人记量,其他营的这次没份,但等进了赤峰有大奖励。
在老赵和老马那边,贺驷赚足了面子,当然喝得了头杯酒,二两的杯子,一片“四哥”的哄闹声中,他连干了三杯,大块的r_ou_撕了啃上几口,他就没心思停留了。
再回周澜那边时,周团长已经洗漱完毕,一瓶酒见底,正是浑身舒坦的时候。
见到他去而复返,稍有意外,周澜问:“有事?”
“团长,”贺驷还是一本正经的,从大衣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了,递到对方面前,“尝尝,刚烤出来的。”
油汪汪、喷喷香的j-i腿,贺驷上前一步,补充说:“我吃过了,留的最好的给你,马营长说整只给你带来,我说心意到了就行,团长肯定希望给兄弟们多吃点。”
周澜披着一件外衣,正打算就寝,听他说完就笑了:“大晚上,我吃不下,你吃吧。”说完蹬了鞋,抬腿上炕。
贺驷好似没听到他的拒绝,执意跟上去:“你尝尝。”
周澜扭头的功夫,贺驷已经撕下一块,不轻不重的塞进他嘴里。
叼着一条j-ir_ou_,周澜愣了一下,只见对方自自然然的问:“是不是挺香?”
迟疑了一下,周澜还是把r_ou_卷进嘴里,有些食不甘味的说:“还行。”
防止对方再突袭喂上一口,他下意识的往炕里坐了进去,和对方保持了距离。
贺驷见对方吃了,还很心满意足的笑笑,仿佛对自己的推荐非常自豪。
端起茶水杯子,他凑了过来,杯口凑到周澜嘴边,漱漱口,他说,大冷天的就别下地再刷牙了。
这话听着有理,但是周澜并不想就着贺驷的手喝水,自己又不是残废,他伸出手,看着贺驷的眼睛,确定对方是不是有点故意的。
贺驷没执着,利落地把水杯放他手里,笑眯眯的看着他。
仰头喝上一大口,周澜想自己可能是想多了,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