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大步追到家门口,意料之中被安可把门摔在了脸上。

他也不急,便靠在楼道里等。腿酸了,就去楼梯间坐一会儿,等休息够了,再回来继续等。

安可透过猫眼往外看,又烦又气,他拿不准秦峰是因为自己的反抗而突然上头要来追他,还是真的对他有那么一点动心。

毕竟这个老男人,面冷心更冷。

门是不能出了,他现在一刻也不想见到秦峰。

肚子很饿,他用手机订了外卖,吃完后把餐后、筷子收拾好,将外卖包装连同垃圾袋一起拿到门口。

把房门拉开一道缝,垃圾袋递过去,“麻烦扔一下,谢谢。”

“砰”的一声,安可把房门重新关好落锁,心满意足地躺回到床里补觉。

睡到下午,安可随便在屋里扒拉出一袋饼干吃了,打算去酒吧晃一圈,但想到门外还戳个大活人,他又不想去了。

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一下,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安可小跑着到了窗边,也没看见秦峰,一颗心瞬间变得失落,“呵,果然是一时兴起,我他妈脑子坏了才去信他的鬼话。”

他换好衣服,拿上手机、钥匙和钱包,出门叫车去酒吧。

一只带着黑皮手套的手忽然卡住车门,安可偏头一看,带着满身寒气的秦峰已经挤了进来,坐在他旁边,“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

“你没走?”安可问。

“嗯,”秦峰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面上有掩不住的疲惫,“刚才在楼梯间坐着,腿酸。”

安可用视线描摹着他的脸,等秦峰睁眼看过来,他又赶紧转开目光,恢复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你别以为卖卖惨,我就能转身跟你走,苦情套路对我没用。”

秦峰握住他的左手,说:“不是卖惨,只是想找机会跟你把话说清楚。”

安可甩开他,往另外一边车门靠了靠,尽量保持跟他的距离,“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不接受,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秦峰坐直身体,偏头看过来,郑重地问:“那我该如何表达诚意?”

安可被问得噎住,把视线挪到车窗外,小声嘟囔道:“你问我干嘛?不会自己想吗?”

一路无话,进了酒吧,安可径直去了后台的化妆间,秦峰就坐在吧台边,向服务员要了杯白开水。

“秦先生,昨天我没当班,听说您在这儿被揍了?”这个吧台小哥认识秦峰,把水递过来,小声说:“coco就那副狗脾气,你让他咬了,他一痛快,就不会闹了。”

秦峰抿了口水,才说:“真x_ing情,可爱的。”

“对,您说的没错,coco可是咱们酒吧的镇店之宝。”吧台小哥嘿嘿一笑,“您没出现之前,想泡他的人都排到街那边去了。”

“那我出现之后呢?”秦峰问,“没人追求吗?”

“您说笑,谁不知道他魂儿都被您勾走了?”吧台小哥边擦杯子边说,“您不在的时候,有人存了心思过来勾搭他,您猜他怎么说的?”

秦峰摇摇头。

“他说他为你穿了贞c.ao裤,钥匙在你这,谁来也没戏。”

“……”

“自打那次之后,就没人来乱勾搭了。”

秦峰轻叹着摇摇头,简单粗暴一向是安可解决问题的方式,就连离开他也是如此。

一怒之下,也不管身在何地,处在何时,走得干脆利落,连头都不肯回一下。

甚至在分开的第一时间,就要切断所有联系,势要把他们之间切割得干干净净。

但愿,但愿他还来得及挽回。

这是生平第一次,想把一个人留在身边。

安可把羽绒服脱掉留在了化妆间,整理了下头发,就走出来跳上舞台,坐在那儿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民谣。

他那把和外貌不相符的烟嗓,让闭眼沉浸在旋律中的人笼罩了一层浅淡的忧伤。

秦峰远远看着,目光无比专注,一根手指轻轻地在掌心打着节拍。

这个孩子灵魂深沉宁静的一面,他或许直到此刻,才触摸到一角。

一曲完毕,安可睁开眼向吧台看过来,秦峰把手套脱掉,坐在那儿给他鼓掌。

安可不自在地挪开目光,转身去和乐队商量今晚准备的曲目顺序。

秦峰挪到了卡座里,这里有地方可以靠,他能休息一会儿。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实在有点坚持不住。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气氛越来越热闹,安可唱了几首歌,瞥到那个男人靠在卡座里微垂着头,头发和衣服都没有以往那般光鲜整洁,想到他从昨晚就一直站在夜里没有动,终究还是不忍心。

他跳下舞台,跑到吧台后面,接过小哥手里的调酒杯,“你去给那谁买份饭来,他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自己去啊,我这还调酒呢……”

“我帮你调,”安可把调酒杯乱晃一气,“记得要清淡的,老男人讲究养生。”

吧台小哥只能翘班去给秦峰买饭,带回来又被安可推着送过去,秦峰闻到香味就醒来了,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这是安可的心意。

秦峰独树一帜的,成为了第一个在酒吧里吃外卖的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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