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语,眉头却是要攒起来了。如果刚才他只是有点意外,那么现在就是心里开始有点不舒服了。哭包子明显的是生气了。竟然在明知道是他的情况下,能忍住不接电话了。

白岸洲将手机丢到一边,车子发动起来,对着公交车就追上去了。

云肖挤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一手拉着拉环,一手握着手机。小爸刚才又打过来了。不过就算打过来又如何呢,云肖十分委屈地想,晚了。他直着眼睛看着车窗外,忽然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飞一样地从公车旁边掠过,转眼就超到前面去了。前面红灯,车正好卡进了公车前头的空档里。公车司机不得不提前带了脚刹车,无可奈何地骂了一句:“开跑车了不起啊。”

是小爸。云肖转了脑袋要看不看地,只能从人堆的空隙里瞄到一点炫酷的车顶。很快就绿灯了,柯尼塞格毫不迟疑地一阵风似地转眼就开没了影,将公车上的云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云肖挤在人堆里,把心里的那点酸涩也一并挤了出来。之前他站在站台的时候和刚才看到车的一瞬间,他不是没有期待。至于具体期待点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结果当然是什么都不会发生。

成熟一点吧,云肖这么告诫自己。

中间不用转车,十站路以后,云肖随着人流一起下车,他是低着脑袋的。根本没看人,结果才出了车门,脑袋立即落进了一只大手里。准确地说是他后脖子被人箍住了正被人用力往一边带。淡淡的香水味立即就窜进了鼻腔。小爸?!云肖傻傻地根本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从后脖子移到了肩膀上,见他迟疑,后来干脆反手扳住了他的半个脑袋,连拖带抱地就把他弄上了车。

“你干嘛?”面对着潇洒坐进驾驶座的小爸,云肖试着想把眉头竖起来,“我说了不用了。”他拿着大眼睛瞪人,但是却又根本不看人,就瞪着车台前面的玻璃,一副跟人赌气的样子。白岸洲只是直接倾身上来,给他把安全带系好。云肖看到了一个近在咫尺的下巴,呼吸都喷在自己额头上。

“看看喜不喜欢。”白岸洲把后车座的一个大盒子拿过来,塞到云肖怀里。看形状就知道了是一把吉他。

“拿出来,试试看,抱着不舒服的话吃完饭带你去换。”说完,白岸洲子惊呆的表情,知道已经搞定,不急不忙地将车子发动了。

琴盒整体是漂亮的酒红色,光看外头就知道了一定是好东西。打开包装,里头是一把全单手工木吉他。云肖试着把吉他抱在怀里,瞬间就有点爱不释手了。

“你怎么知道……”我学吉他的?

“问你爸爸的。”

“……这是多大的?”

“40寸。”

“为什么要买小的?”

“等你长高了再换。”

云肖摸着吉他,心里其实很想问他是不是以后长高了就会记得给他换,还有,他现在都已经一米七了,已经不矮了。

“那我……看在吉他的份上,就赏脸和你吃顿饭好了。”云肖十分为难地如此说道。

“求之不得。”白岸洲面无表情地回答,声音里带一点嘲讽。云肖不服气又不好意思地小声哼了一下。自己可真是不争气啊。只是一把吉他而已嘛。

“这送的一套拨片挺漂亮的。”云肖把其中一个j-i,ng致的水蓝色的套在食指上。

“你想得美,送的哪会有这么好看。”

专门给他买的?云肖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涌起来一股抑制不住的开心。真是不争气啊,只是专门给买了两只拨片而已嘛。把吉他在怀里抱好,云肖试着找了找音,上下扫了两下弦,慢慢地弹了起来,弹的是一首刘三姐里面的c-h-a曲,云青杨很喜欢的。云肖已经练得很熟练。木吉他的琴声很慢,很悠扬,有一种切切如诉沁人心脾的安静。

虽然云肖琴艺还未j-i,ng,但是琴确实是好琴,每一根弦发出的声音都清亮,饱满,浑厚,在小小的封闭静谧的空间里震动人的耳膜,莫名就让人产生了一点感情上的共鸣。

“很好听,弹的什么?”云肖弹出来的曲子倒是让白岸洲有点刮目相看了,还以为他会弹什么xl组合的流行歌曲呢。

“藤缠树。”

“会唱?”

“嗯。”这首歌,云肖练习的时候当然会自己哼着唱,已经很熟。云青杨重新编过曲,是比原版更简单通俗的旋律。云肖答是答应了,心里还有点小紧张。咳了一下,先是轻轻地跟着哼,慢慢的唱了起来: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要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竹子当收你不收,荀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余两手捡忧愁。连就连,我两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云肖的声音早已经不是清亮的少年音,正是男孩子换嗓的时候,带着一点沙哑。他也许还不能真正地体会到歌词里的那种深情,但是少年人自有自己的明媚和坚持。而且他可不是一般的男孩哦。他是有前世记忆的人。他是即使遇到了挫折,即使哭过痛苦过,即使以后真的没了小爸,也打算要坚定地走下去的云肖。

琴声在中间激越起来,细长的手指在琴弦间跳动,慢慢地缓下来,声音低下去,直至最后一个音结束。

唱完了,云肖转头看了一眼小爸。白岸洲这次倒没有吝啬,说了句好听。歌好,词好,旋律好。

会唱歌,会弹木吉他的男孩子可比哭包子惹人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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