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你那边的事情若安排妥当了。我们且来算一下,我这边的账目吧。”高利如此提议。
韩墨当然没有异议,虽然他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高利和陈皎会任由他这样的一个外人,深入到他们的内部,开始掌管这数千流民们的营生。
“之前,我们公子派人从关内送来的种子,已经种下去了。但是要等到有收获,怕还要几个月,所以这几个月来,我们必须要好好筹划,多寻几条出路,免得所有人饿死。”高利摊开帐薄,一丝不苟地说道。
“最近,由于我们不断从辽水中捕鱼,河中的鱼已经大量减少,而且,我们这些人,终究不是渔民出生,也不太可能靠这个长久生活。”韩墨亦皱眉说道。
“关于这个,小姐倒是提出了一条解决的办法。”高利说道。
韩墨挑了挑眉,看向高利,等着他的下文。
“小姐提的办法是经商。这里是边地,汉人的很多东西,对于匈奴人等外族人来,是很珍贵的。小姐认为,我们应该想个法子,用我们擅长的东西,到他们那里换取粮食。”高利说道。
韩墨立刻脱口出,说道:“不可!”
高利亦笑了,他对于韩墨这种本能的反应很是欣赏,说道:“的确不可。匈奴人野蛮而不可理喻,和他们做生意,无异于虎口夺食。一个不好,我们这里的几千人都要被他们掳去做奴隶的。不过,我已经想到了折中的法子了。”
“折中的法子……”韩墨沉吟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高利所言的法子是什么,他便指了指东面,问道,“莫非是那边。”
“不错。稀罕我们的东西的,可不仅仅是匈奴人。还包括朝鲜人呢。”高利唯一外露的唇,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笑道。
……
“好甜啊。是什么?”陈娇被孩子们蒙着眼睛,陪他们玩游戏。
“哈哈,小姐猜不到吧?是我娘早上刚给我的。”一个孩子嘻嘻笑道。
“邢天,我认输了。告诉我,那是什么吧。”陈娇也不在意输赢,含笑说道。只是她没有想到,黑布除去后,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却给了她不小的惊喜。
“葡萄干!”陈娇望着邢天掌间的那几粒葡萄干,惊呼道。
“小姐知道这个吗?”邢天回问道,“娘说,是前些日子,她用一碗粥和路过的一个旅人换的。因为甜甜的,所以拿给我玩。”
“这个时候,竟然会有葡萄干……”陈娇望着葡萄干,感叹道。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她起身拍了拍邢天等人的脑袋,说道,“好了。今日就玩到这里。小姐有别的事情,要走了。”
“好。”这一众孩子一路随父母漂泊至此,全都十分懂事,见陈娇要走也不阻拦,只笑着说了一句,“小姐,下次继续和我们说辛巴的故事啊。”
“好。没问题。”陈娇也笑着回答道,然后推了推跟在自己身后的纪稹,说道,“稹儿,你不用跟着姐姐,陪小伙伴们玩吧。”
纪稹不敢违逆她的意思,便留了下来。
“阿奴,你有看到韩先生和高管事吗?”陈娇远离了大家齐劳动的“建筑工地”,便问身边的婢女道。
“两位先生,大概在大帐那边议事呢。”阿奴回道。
陈娇点了点头,便一路像大帐冲去。由于砖瓦房还没有盖好,所有他们所有人还是和那些游牧民族一样住帐篷呢。帐篷群的中央那个大些的帐篷便被拿来当作议事厅来用。
“高利,高利,我想到一个赚钱的好主意。”陈娇兴冲冲地冲进大帐,喊道。
这一阵大呼小叫,立刻打断了韩墨和高利的谈话,幸而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基本结束。韩墨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显嘴角细微抽搐的高利,看他打算如何处理这位小姐的新提议。这一月来,陈娇每次的心血来潮,都给高利添了不少麻烦。
比如,她曾经提议,让高利派人去北方的某地,寻找一类名为石油的事物,于是为此生生从本就不足的人手中,撇去了一百多号人,去寻找那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石油。然后过了不就,这位小姐,就无比懊恼地告诉高利,是否有办法,把那一百人找回来。因为她忽然想到,那个石油,在地底好几百米深处,估计派了人去,也是挖不出的。于是,高利不得不再派人快马加鞭去追人。于是本就不足的畜力中,又不得不分出几匹马。
当然陈娇的心血来潮,也曾经给出了很大的帮助,比如,她和工匠木匠们合力研制的某些小玩意,让劳动中的人们省力不少。这也是,韩墨对她的态度,从审视变为欣赏的重要原因,陈娇虽然满嘴他从未听过的名词,诸如杠杆原理之类,但是她所运用的这些东西,确确实实是墨家的学识。韩墨本以为,天下间,精研墨氏之术的人,除了他那些深山中的师兄弟外,不会再有别人了。如今看来,却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高利,你知道葡萄吗?”陈娇撩开帐篷,问道。
最终,此事以陈娇从高利手中挖走一百零三人而告终。韩墨看着陈娇伶牙俐齿地和高利纠缠,辩驳,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为她亮丽的双眸中的那一抹神采飞扬。
搞定了高利之后,陈娇又走到韩墨身边,从手中拿出一份空白的帛书,脸上带着讨好地笑容,对韩墨谄笑道:“韩先生,现在有空吗?能否帮我写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