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陆臻回答得异常简洁与干脆,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脊柱,紧握的拳头按在膝盖上。
“所以?”聂卓困惑地扬了扬眉毛。
“这是解放军军事科学院遥感所的一个实验项目。”。
“是的,但是……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并没有通过审批。”聂卓的神色平和,连语气都是最最温和的那一种,但谈话的内容出卖了他更深的用意:尽可能少的提供手上掌握的信息,把问题抛给对方,这是一种审讯技巧。甚至,聂卓确定陆臻也在对他使用这种技巧。
“对。”陆臻再一次用一个字回答了这个问题。
聂卓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等他意识到这一点时,马上又微微笑了笑,然后问道:“为什么?”
“上面觉得成本太高,用途不广。”
“哦。”聂卓点点头:“经费呢?”
“嗯?”陆臻睁大了眼睛。
聂卓叹了口气,确定他不可能通过这种技巧性的试探从陆臻口中得到任何惊喜,一旦确定了这一点,聂卓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我在问经费。一个没有过审的项目,从哪里得到经费,做出第一批实验品?”。
“我给的。”陆臻答道。
“为什么?”聂卓眉峰一凛,眼神尖锐得好像会撞碎屏幕。
“因为夏明朗曾经失踪过一次,我不想让他失踪第二次。”陆臻感觉到自己掌心的汗水,滑腻腻地,刺痛被指甲切开的伤口。他不知道聂卓在怀疑什么,亦不知道聂卓想知道什么,心底有一个可怕念头蠢蠢欲动。他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却为自己的每一句话感到惊战。
聂卓似乎被这个答案所困扰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继续问道:“你给了他们,差不多六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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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陆臻尽可能缓慢地深呼吸,好缓解心脏剧烈的跳动,他相信视频的像素不足以捕捉这些细节。
“为什么?”。
“为了让他们把这个项目做下去。那个组的组长是我一个师兄,我们有一次无意中遇见,他说了整个idea,我觉得很有意思,也给了他们一些支持,做了初步方案,不过后来项目没过审。但我需要这个东西,他们也觉得很可惜,毕竟已经花了很多精力,所以我提供了经费,支持他们做完一期。”陆臻一口气说了很多,因为他确信这些事实聂卓早已掌握。
“你这么需要这个东西?”
陆臻不自觉地将拳握得更紧,试探着重复道:“因为夏明朗曾经失踪过。”
聂卓眨了眨眼睛,仿佛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就因为这个?”。
“那,要不然,您认为……我是为了什么?”陆臻相信自己在表面上看起来完美无缺,而只有他自己明白,此时此刻在他心中绷着怎样的一根弦。这很可怕,如果被聂卓怀疑上的话……他与夏明朗的关系是经不起审视的,他们现在过得很隐蔽,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多么避嫌的缘故,而是钻了国人思维定势的空子。
在中国,两个男人在一起多亲密都没关系,很少有人会做性向上的联想,一句好哥们儿好战友就把什么都糊弄过去了。人们总是固执地相信同性*恋都是娘娘腔的,翘着兰花指的,娇嗲嗲的男孩子……陆臻有时候甚至感谢这种有色眼镜,因为在这层颜色的保护下,他和夏明朗变得那么安全。
可是……。
“这就得问你了,你为什么要花重金在夏明朗身上安装全球卫星追踪系统。”聂卓把夏明朗这三个字咬得很重。
陆臻脑子里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是啊……在夏明朗这种级别的人身上安装卫星追踪器,这是什么样的行为?在某些时刻,夏明朗这个人的位置就代表着共和国的顶级机密。陆臻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可以做贼心虚到如此脑残的地步??这会儿只怕是连总参三部都已经出动了,陆臻毫不怀疑他的祖宗八辈儿又被拎出来查了个底儿掉。
陆臻歪了歪头,忽然笑了起来:“因为我们队长曾经失踪过啊!您知道吗?他当年忽然不见了,我们全队都差点崩溃了……整个队,一百多号人,在边境的林子里找了一个多礼拜。找不到!我当时跟他同一组,是我亲手把人弄丢的,我那个时候就发誓,只要能把人找回来,我这辈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不能让他失踪第二次。”。
4.(上) “就这样?”聂卓的语气柔和下来,很明显,他是被打动了。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怀疑陆臻,只是这件事太过诡异,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小视,但是情感却很容易被软化说服。陆臻提供了一个只要是军人都会动容的理由,这个理由足够充分。
“那要不然,您觉得呢?我把频道都告诉您了,那玩意儿不能跳频的,就这么一个频率。”陆臻已经彻底放松了。
“那你刚才慌什么?”聂卓有些不悦地。
“我被您吓得啊!”陆臻哭丧着脸,决定耍赖到底:“您把我们队长的消息瞒起来不告诉我,我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将军。我感觉您在怀疑我,可我不知道您在怀疑什么。”
“说到夏明朗。不过,夏明朗现在的位置的确有些奇怪……”。
“我们队长怎么了?”陆臻脱口而出。。
“卫星显示,他在朱旺,这是南方最大的城市,目前在巴利维手上。这个人是雷特最大的盟友,现在也是他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