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皇帝接过,打开瞧了瞧,又道:“ 明儿用上。”
“ 嗻。” 安喜乐得笑出了声。
这么多的奴才里头,年年都只他一人有资格回送圣上这自个儿的小心意。
“ 朕的福没白送。” 皇帝清清嗓子,又道:“ 楚人最是懂礼,来往结交之间喜礼尚往来。”
“ 回圣上的话,圣上说得极是。”
王福贵与魏七心里皆是一咯噔。
王福贵暗道:福没白送,安爷回了礼才没白送,那昨日自个儿也得了福字,可……可事先未曾料到这出啊,现在哪里有拿得出手的心意来报答圣恩。
魏七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他想:圣上这话应当只是同安爷玩笑,并不是说与自个儿听的,莫要想多了。圣上是皇帝,要什么有什么,哪会向两个奴才计较这许多。
安喜虽觉着圣上后头那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却也未曾料到他会稀罕一个奴才的回礼。
皇帝却觉着到位了,这般明显若还不懂便是蠢。
自个儿赏下这么多东西,那奴才却一点对他心意都没瞧着,哪有这等道理。
他起身往外走,“摆膳。”
“ 嗻。”
皇帝用过早膳后便领着人去了阐福寺祈福开笔,留魏七同几个资历稍浅的贴身太监留宫。
临行前皇帝留下一句,“ 养心殿现下很好,无需再动。”
魏七应下,暗道,圣上应当是觉着自个儿捯饬得很好,所以不加再添东西,昨儿子时又赐下福字奖赏我。
皇帝走后,众人收拾早膳留下的金银器具,没一会子突听外头有人惊声唤道:“ 下雪罗!”
魏七推开窗,往外一瞧,果不其然,莹白的雪花自天上纷纷飘落,伴着寒风吹进殿中,冷意拂面。
他将雕花两扇窗关上,怕冻坏了红梅。
没过一会子雪便下大了,方才还是拇指大小的雪花,现下已成鹅毛大雪。
也不知安爷他们方便不,早不落晚不落,偏生今日落。
几个御前的贴身内侍聚在一块儿商量,道要早些备好炭盆子,热水,姜茶等物,地龙也得盯着,还有圣上的衣裳也得先备好,恐外头雪大,浸s-hi了圣上的狐毛大氅。
然稀奇的是他们皆只说了两句便停下来望着魏七,魏七心中奇怪,做什么都拿眼瞧我。
“ 怎的了 ”
“ 小的们觉着此事还应当由魏爷您来做主。”
毕竟身份不同,昨儿还得了福字。
魏七默然叹息,分明自个儿年岁最小,资历最浅。
不过他也明白众人的顾虑,知晓众人都不愿得罪自个儿。
是以应下了,“ 我入乾清宫伴驾时日最短,若论经验,资质,如何都比不上在场的各位,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提点小的。 ”
众人自然道他客气,又是一番奉承。
魏七只好一一吩咐下去。
事情交代好,他环顾四周,查看是否有所缺漏。
行至西暖阁突瞥到三扇金丝木万马齐喑屏风上头挂着件黑色狐毛大氅。
心下总觉着不对劲。
大氅!圣上未披走!
哎哟!怎会落下了。
魏七大惊失色,现下外头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圣上若只着吉服即便是在銮轿中也难免有要受冻的时候。
若是万一凉着了,大过年的还得请御医来折腾,且必定会惊动老祖宗,麻烦可就大罗。
魏七扯了大氅去寻人。
几个贴身内侍也是无措,有人道:“ 是圣上不愿披大氅,应觉着罩在外头挡着吉服,登寺祈福显得不够庄重罢,且那会子还未下雪,风也不大,圣上习武之人,想是不怕冻。”
“ 圣上不怕冻是一回事,可万一冻着了那便不好,咱们谁能担当得起。” 又有人反驳。
其实皆是在等魏七出头,这样的事儿他们还是莫要c-h-a手,免得办得不美,头一个被问罪,左右圣上现下宠着魏七,叫他去办再好不过。
几人低声商讨两句。
魏七不爱再听,心道:多大的事儿,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不就完了。
他起身,草草包了大氅,又塞了汤婆子进去捂热,叫人寻了外头留守的侍卫来见,说明境况,托他快些将东西送至御前。
侍卫知晓这人身份,爽快应下,道一定快些送到,还请他放心。
魏七反倒有些别扭了,心道:我有何放心不放心的,只不过怕被问罪罢了。
第62章 赤子伶俐
留下来的侍卫首领向草草手下吩咐几句, 亲自背起包裹,疾行出宫,出了神武门,跨上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于漫天风雪中一骑绝尘,一路飞驰至北海阐福寺关岳山下,此刻距离宫也不过才一盏茶的时辰。
关岳山已叫大雪覆盖, 白茫茫一片,再瞧不出春日里的青翠模样。沿途遇重重关卡,来人只一亮腰牌, 守卫之人皆识得乾清宫腰牌,立即放行。
半山腰阐福寺内钟声绕梁不绝,香火缈缈。
寺内正殿,大雄宝殿中, 西侧穿着蓝布素僧袍的和尚们跪坐在暗黄蒲团上,身前摆朱红木鱼, 佛经脱口,声音齐而整,庄严肃穆。
御驾小半个时辰前至此,方才天子一入阐福寺, 外头便开始下雪。瑞雪兆丰年,帝亲临皇寺不久,便有如此吉兆,实乃真龙天子。
朝间臣子, 皇室宗亲皆跪地请安,贺帝新年之喜,道佛祖普度世人,能慧眼识人,得此圣明君主乃大楚之福。
皇帝听了只一笑,似是并不在意,若佛祖能渡世人,还要朕这人间帝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