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的他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就要离他而去了,他想要伸手,想要起身抓住它不让它离开,可心头随即便传来一阵剧烈痉挛的颤抖,逼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用力抓住身边的一切事物抵御这股痛苦。
一次挨着一次,一夜接着一夜,而且这并不是一个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的和缓过程,这个梦猛烈得就像一阵飓风,在你还毫无防备的时候就扑上来占据了你的心神,连抵抗都是徒劳的。
见黎渊又烦躁地按住太阳x,ue,男子不由关切道:“龙君?您还好吗?”
黎渊额角青筋崩动,只是沉沉喘息。
“是不是上次雨师给您……”
他抬起手,目光中带着孤煞的戾气:“……住口。”
男子立马闭嘴止住话头。
“如果他们以为,光凭这种手段就能扰乱我的心神,那他们确实想错了,”黎渊神情冰冷,盯着那一点快要隐没在海平面之下的血红夕阳,“加快进度,我要让他们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是!”
漫天暮色下,浩瀚黄龙愤怒地咆哮一声,纵身扑入广袤苍穹,扰乱无数丝絮般的流云,向着昆仑玉山的方向去了。
而这时候,远在空桑的苏雪禅还对此一无所知,正与郎卿商议着如何离开的对策。
第36章 三十六 .
“铜枷虽已破开, 但我们却不能保证,监控着禁制的神人会在何时发现,”苏雪禅道,“现在只能靠赌。”
郎卿嘲讽一笑:“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城主府后有一座小塔,里面放的全都是能控制奴隶禁制的玉简,狼骑军的就在第三层。而那里的守塔人足有五十众之多,日夜轮班, 现在正轮到值夜班的神人上岗,你猜他们还有多久才能从酒坛子里清醒过来?”
苏雪禅意外地抬起眼睛。
郎卿摇头:“原先只看空桑守备森严,高手众多, 但现在细细想来,却是破绽百出,漏洞无数……”
“你会在意家中豢养牲畜的想法吗?”苏雪禅反问道,“不会的, 你只会想,我给它吃住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何必戒备它,在乎它的想法和喜怒哀乐?”
“空桑行令禁止、赏罚严明、守备森严……也许吧,但最底层匍匐的那些奴隶若是敢大着胆子,拼死向上瞧一眼, 说不定还能看见某些大人遮掩不住的底裤呢。”
说话间,苏纤纤已经从藏身处跑了出来:“哥哥,那些人发现我们了,他们来得好快啊!”
苏雪禅俯身抱起它:“他们能在城主府中认出你们, 给你们下套,自然是有他们的办法的。”
苏纤纤着急地咬住他的袖子:“啊!那怎么办呢!”
“就按我们商议好的办罢,”郎卿叹了口气,“无论好坏,都是它了。”
傍晚时分,除了城中大街小巷巡逻走动的卫队,空桑城中央的传送阵群已经布置了上千个披坚执锐的士兵,将通往城外的传送阵围得水泄不通,如铁桶般牢固。
“怎么还不来?”厌火国神人站在高台上,不耐烦地按着腰间佩刀,“城中已经搜寻一天,皆一无所获,这里要是也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会的,卫尉大人,”胡言策谄媚地凑近,“您再等等,属下和那叛徒日日相对,难道您还不相信属下的消息来源吗?”
厌火国神人烦躁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复又站定道:“若是等到城主亲自前来擒拿逃犯,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届时城中卫队,无论对此事是否知情,都要统统受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胡言策看着他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口中只是不住念叨“大人再等等”、“大人消消气”。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s_ao乱,厌火国神人的眉头一皱,眯着眼睛向前望去,只见远处遥遥奔来一人,手中还举着一个钢铸牢笼,里面依稀透出几缕白色。他一路不管不顾地拨开阻拦的护卫,大喊大嚷道:“卫尉大人!妖狐已经让前锋部队抓到了,叛徒郎卿还在前锋处负隅顽抗!我要见卫尉大人!”
镇守的卫兵都是一阵哗然,纷纷转过头来看着那个挤进来的无名小兵,厌火国神人大惊道:“什么?!快快给我呈上来!”
士兵速度不减,近乎是狂奔着跑向卫尉所站高台的方向,此时胡言策却忽然面色一变:“不好!大人当心有诈!”
厌火国神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士兵蓦然爆喝一声,一拳将铜铸牢笼打得向上飞起,重重向着他的面门砸去!
厌火国神人方知被骗,他怒吼一声:“捉拿逆党!”手中长刀已于瞬间出鞘,将那沉重如流星迅猛扑来的铜笼劈得粉碎。
半空中烟雾飞扬,万千箭矢纷飞,士兵就地一滚,身上现出涟漪,竟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什……!”四周烟尘霾霾,伸手不见五指,厌火国的神人正欲怒吼出声,心口却忽地一凉,他举刀的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唯见心口被一柄涂着青蓝剧毒的小刀狠狠贯穿,又在伤处毫不留情地剜剐了一圈!
“卫尉大人!卫尉大人!”他听见身后胡言策悲痛欲绝的大喊,“卫尉大人被逆党暗算了!来人啊!”
他浑身发冷,嘴唇亦现出死亡的乌青,就连手中长刀都“咣啷”一声坠在地上,他在刹那间明白了一切,但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