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报?”
侍从面色刷的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吞吐道:“殿下征战事忙不知,我们去岁安插在夏都中的密探…早已不知为何…消失了,”他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一句,已如蚊吶,“至今一个未归…”
祁函温和的眸色骤冷,无声泛起几分杀气,似在压抑,沉默半晌,转身走到案后撩袍坐下,淡淡“哦”了一声。
随侍心间一宽,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了下来。
祁函提壶倒茶,茶水轻击盏底的声音响起,衬得屋内愈加静谧。
突然嗙啷一声脆响,祁函手中杯盏重重砸在了侍从脚边,茶水尚腾腾冒着热气,淋淋漓漓泼了他一身。
侍从吓得呼吸一窒,哪里顾得上烫,忙不迭叩首请罪不止:“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祁函冷冷盯着他,薄唇中迸出几个字:“一堆废物!”
侍从以额触地的声音梆梆响。
祁函沉得发寒的面色缓缓归于平静,擦了擦方才将杯盏扔出去的手指,淡淡道:“派人打通关节,给我查,堂堂夏国嫡长子,还能无声无息的蒸发了不成!”
侍从慌忙应是。
祁函复道:“还有跟在他身边一起离都的姑娘,更不能漏下。”
侍从心中叫苦,可哪里敢面露难色,应过后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若说要知道一个夏国嫡长子的去向,这差事确实不难做,祁函不知,也只是因前些日子因申国和林渠的事情忙忘了头,一时看顾不上,可为何,还要去寻跟在嫡长子身边的一个姑娘?
要知道,寻找跟在主子身边的姑娘,还不如让他寻跟在主子身边的阉官儿靠谱,至少是实实在在跟在主子跟前的。
听祁函口风,那姑娘又不是正经娶到府里的正妻,至多是随从的侍女婢妾之流,谁知道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就送给其他男子了,天大地大,男人挨三顶五的,他上哪儿找去?
为今之计,只能盼望着容公子是个专心的主儿,能把这姑娘放在身边多带些时间。
侍从唉声叹气的寻人办事儿去了。
实则祁函骂的话的确委屈了侍从密探,侍从抱怨的心思也的确冤枉了容晏。
那些密探,容晏归夏后顺手便做掉了,可临绾千现下不再他跟前,实在不是他始乱终弃的缘故。
容晏抽调兵士前往与戎夷交战的北疆之西时,因担心太过显眼引人侧目,遂兵分多路,经夏地前往北疆之西战火侵袭处,还顺便查探了夏中各地民况,现下王军千乘,业已再北疆会合,只待开战雪耻。
夏中将士大多看不上北疆小国中那些兵力,容晏倒不以为然,秉承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真理,把北疆兵士分调入自己带来的几路部队中,士气萎靡么,用自己的兵带带便好,反正他们人也不多。
当务之急,是夏中军队初涉北地,需尽快熟悉地形路况,这也是他为何将北疆中的兵士摊分到各队中最重要的原因。
老马不善日行千里,然贵在识途。
容晏坐在帐中,面前摊着一幅新绘的舆图,昏黄的烛光下他的眸子里似簇着明晰的星点,一手持烛台,另一手手指在石滦谷处点了点:“这处地界,被戎夷占去多长时间了?”
原先北疆的将领站在旁侧,看到舆图上中间朱砂标着的一点红叉,仿若失了中气,回道:“去年夏。”
“一年有余,为何不曾尝试夺回过?”
将领垂首:“属下以为,地险而无用,徒费兵力。”
容晏看了他一眼。
“是而,你认为的无用之地,便可以拱手相让外族,是么?”他放回烛台,“且有用无用皆看不出,将衔却能保到至今,却是我小看了你。”
将领额上泛出晶亮的水光。
容晏将舆图挂至帐壁,语音淡漠:“脱了那身将服,即日起调至后军,任什长。”他冷冰冰看了面露惶然的将领,有转向弓恒,“备马,夜访石滦。”
...
临绾千今日暂时在言月楼住下,国君的意思是,但旧殿整葺完毕即可搬回,被临绾千委婉回绝:“儿臣不敢奢费,何须整葺宫殿,言月楼便很好,且儿臣十余年未尽孝道,母后如今也在宫外安胎,儿臣斗胆请求父王,允儿臣能时时回临府陪伴母亲,待母亲平安生产,再同母亲一齐回宫。”
有绥国君想到巫祝口中王姬归可保王脉安之言,自无不应允,赐她腰牌,允其七月内可自由出入王宫。
临绾千欣然谢恩。
言月楼以楠木为牖,美珠为帘,已是十分奢侈,竟可堪比夏宫内殿,可见民赋之重,临绾千看的蹩眉,到内室榻边坐了,手中灰鸽咕噜噜叫了两声。
临绾千眸中忧意终于有了些许温软之色:“也不知阿晏如何了。”阿菱笑嘻嘻道:“明明中秋才看过书信,姑娘还念叨不止,可盼着这些事情赶快处理完吧,今早王姬归宫,好大的阵仗,可我瞧着姑娘笑意都是淡淡的,”她吐吐舌头,“阿菱只等姑娘和公子大婚的那天呢。”
临绾千笑笑,身子往后一倒,仰在榻上:“总会过去的,快歇了吧,明日还有的忙呢。”
今早来前,听狄翎说,那日被擒的死士死活撬不开嘴,只说要见自己一面。
临府早年拿到的如夫人母家结党营私、贪墨鬻官等错漏证据已然坐实,王上虽还未定其罪,但外有临府放手施压,众臣皆表明态度,请正王法,孙家这棵新长起来的大树已然临近飓风前夜。
临绾千深知,倘若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