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折芳扯了来面前。
折芳一声尖叫,便听见矮个嘲弄似的笑声,“既然你娘子成了亲,不如你跟了我。”说着,动手竟然就要去扯折芳的衣襟。
折芳身形弱小,被矮个扯着就像是个被老鹰抓着的小鸡崽,吓得登时哭喊了出来,拼命挣扎着,衣服被撕拉一声扯下一大块布料。
王韫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顿时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着往前扑去。
但是一只手突然拦住了她。
抬眼一看,正是荀桢。
荀桢面色严肃,眉头紧皱,目光却未看王韫,而是看着一直待在矮个后面,那个未出声甚至神色不耐的高个。
“相公便只端坐着看着吗?”
他的话不疾不徐,荀桢虽然虚弱,带着病容,但声音却铿锵有力地回荡在破庙中,矮个本就对折芳不甚感兴趣,折芳年纪小,在他看来就像个干煸的豆角,不过只是吓唬她们一下罢了。此时便也停下了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荀桢。
折芳裹紧了衣服跑回王韫身侧,抖得如同筛糠,面容惊恐,脸颊上挂着两条未干的泪痕。
见荀桢喊他,本来端坐着的高个不耐地蹬了蹬脚,伸直了两只腿,冷哼了一声,一双眼冒着精光,“我兄弟要做事,我管他做甚?”说完,他高声对着矮个吆喝了声,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屑,“你动作快些。”
荀桢面色镇定,“我看相公和你这位兄弟到有些不一样,不如你我商量一件事。”
高个闻言,突然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荀桢面前。
刚才隔远了看不清高个的面容,现在一看,高个眼尾有一处极深的疤痕,瞧着比矮个更加凶悍了几分。
“我知晓你想说些什么.”高个打量着荀桢,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突然不屑地笑了出声,“但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和人商量,也讨厌老东西,尤其是不安分的老东西。”像是想到了什么,高个目露凶光,如贪狼如饿虎,“要不是某个老东西,我也不必沦落至此。”他的模样恨不得能生啖其肉,饮其血。
王韫看着高个和矮个的模样,顿时面色一变。
糟了,难道他们就是那两兄弟?
荀桢面色微微讶然,但很快便冷静地掩饰了下去,望着眼前的人,心中暗叹了声不妙。
高个打量着荀桢,“嗯?”他的目光如毒蛇阴测测地又盯上了王韫,语调陡然一扬,“我倒是没想起来,老人和女人?”
高个来回扫视着两人,“衣着华贵?”
他越说越坚定,渐渐地好似从牙齿间一个个挤出来的似的。
此时,庙外的风刮地愈加激烈,伴随着轰隆一声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好啊。”高个露出抹凶横的笑意,“我想不到的是,冤家路窄,竟然偏偏碰到了你们。”
“看来是你们运气不好,天意叫你们自己找上门来。”
话音刚落,高个面色的不耐此时尽数化作恨意,面色狰狞,暴喝一声,欺身而上,他脖颈青筋暴起,双手作拳,像一记重锤挟风挥向荀桢。
雨越下越大。
王韫望着高个挥向荀桢的一拳,全身好似僵住了,手脚冰凉,快停止呼吸了。
千钧一发之际,荀桢竟然侧身躲了高个一拳。
高个打了个空,愈加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砸下一拳。
拳拳扑了个空。
他的拳法杂乱无章,但出得却是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厉。
王韫知晓世家子大部分都不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大晋和唐一样也看重骑射,荀桢能躲掉高个一拳,王韫不意外,但是荀桢现在得了病,情况不容乐观,一直勉力同他周旋,恐怕不能久撑。
荀桢身子弱,年纪又大,难免行动跟不上年轻力壮的高个,险险被拳头扫过,已是有些力不从心,而此时,他面色突然变得越来越差,口中溢出接二连三的咳嗽声,整个人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矮个看得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回来,丢下折芳,就要去帮高个。
不行!不能让他去!
王韫大脑一声轰鸣,不管不顾地拎着手中的包裹往矮个砸去。
矮个一时不察被她砸得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扑倒在地,他稳住了身子,转头一瞧王韫拎着包裹看着他,顿时怒从心起。
他挥起拳头正欲往下砸,又见王韫冷冷的模样,此时她怒目而视,比刚才更具一番风情,矮个的拳头一时竟挥不下去,心里更是如同有猫抓一样痒痒的。
想到高个面对的不过是个病弱的老人,矮个眼珠一转,心念一转,又换上一副笑脸,上前就去扣王韫的手腕。
王韫躲过了,他也不恼,而是笑眯眯地,“怎么?娘子也想同我玩玩?”
王韫被愤怒冲昏了的头脑难得平静下来,她盯着矮个的一举一动不敢掉以轻心,此时情况越危急她的心跳得越快,头脑就越清醒。
见矮个色心不改,王韫露出自己自认为的最甜美的一抹笑,“相公可愿意陪我玩玩。”话音刚落,趁着矮个未来得及反应,王韫高高地举起了抱着砚台的包袱往矮个的天灵砸去。
一声闷响。
庙外风雨交加,庙内却似乎安静地能听见血液滑落的声音。
“滴答”“滴答”地鲜血往下滑落,打湿了庙内的尘土。
矮个不可置信地望着王韫,抬手摸了把自己的头,顿觉手心满是湿意,他伸出手看到满手的鲜血,被激怒了彻底,抬手就揪起王韫的衣领往地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