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激进而犀利的气息。
柯依达与他对视的瞬间,便嗅出了他眼中不友好的味道。
“戈恩·拉德克里夫,拉德克里夫伯爵家的次男,早年在军队中任职,并一度做到上将,在军中拥有很大的影响力,后来因为早夭的兄长没有留下后嗣而得以继承家族的爵位,并且接替死去的哥哥进入贝伦根内阁。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罗格兰大公的信任,同时凭借自己在军中累积的资本在内阁中迅速崛起。”
“戈恩本人出身军旅,政治手段激进狠辣,一直以来对于贝伦根向帝国妥协称臣,寻求帝国庇护的做法颇有微词,自他掌控内阁以来,一直致力于扩大贝伦根的军备力量,帝国与贝伦根之间在外交上也有过不少摩擦……”
因为是岛国的缘故,贝伦根昼夜的温差没有大陆上那么明显,夜里的风从驿馆房间的窗子里吹进来,微带着凉意,却要湿润许多,法贝伦紧了紧自己的衣领,继续低头去翻着手头的情报资料,柯依达倚在书案背后座椅上,却是略略扣起手指轻轻击了几下桌沿,打断了外务卿的思绪。
“依你看是个怎样的人?”她淡淡地抬起眼睑,“野心家?或是政治理想主义者?”
法贝伦被她骤然打断思路,略略停顿了片刻:“或许,兼而有之。”
“从这几年贝伦根的动向来看,似乎是想要极力摆脱帝国的影子,可是法贝伦卿,像贝伦根这样孤悬于海上的岛国,资源、贸易严重依赖大陆,军事力量薄弱,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应对诺曼海盗,并且与帝国分庭抗力,可能吗?”
柯依达接过赫尔嘉递过来的瓷杯,低垂着眼睑细细品手头的参茶,面对她的提问,法贝伦只是略一沉吟:“至少这几十年里,不可能办到。”
“那么贝伦根人,为什么还要做明知不可能做到的事呢?”柯依达缓缓吸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眼睑来,扫了一眼身侧的林格,“明天新任大公的加冕礼一过,各路使节便会陆续离开,一切都没有异常吗?”
“自入城以来王城一直戒备森严。”神鹰军的副军长如是道。
也即是说,并无异样。
“贝伦根内阁和宫廷的动向呢?”
“除了正常的礼节性来往,并没有超常的举动。”
正常的礼节往来吗?
柯依达仰起头来,夜色在苍色的眼底投下浓重的倒影。
亚伯特·法透纳的海军第五舰队停泊于贝伦根领海与公海的交界处,近五百艘舰艇在茫茫海面一字排开,结成连绵起伏的水寨,夜幕来临,错落有致地点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宛若海面之中铺洒的星辰。
而与此同时,约赛、克里特、卡其拉、玛尔达等诸国使节的护卫舰队也在附近各处停泊,各色旌旗遮天蔽日,遥相呼应,蔚为壮观。
“明天就是贝伦根新大公的加冕礼了,顺利结束的话就可以平安返航了吧。”
“没到最后一刻,不可掉以轻心。”
年轻的金发上校负手立在主旗舰的船头,听得身后传来女子清幽懒散的声音,只略略侧了侧身,低垂了眸子,脸上鲜少表情。
一袭黑衣的女子坐在船舷之上,双脚踏着海面的浪花,似是对他的回答不以为意,一时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漫不经心的站起来,将拇指与食指扣成个圈含在口中发出一个清冽的哨音,便有矫健的凶禽在半空里扑腾着翅膀凌空而下,划出一道犀利的弧线稳稳落在女子修长的手臂上。
年轻上校异色的双瞳微微暗了一暗,是猎隼。
当年冰原上空最矫健也最凶残的禽鸟,早年被冰族人驯养用于在战争中传递信息,冰族覆灭之后,北疆军便从敌人手中习得驯养猎隼的办法,由于猎隼生命力强,矫健有力,比起信鸽更能适应多变的气候,除了北疆军之外,帝国的一些谍报部门也开始利用猎隼传信。
“有消息么?”
“看样子,刚刚捕获了猎物。”女子冷眼打量着凶禽长喙中叼着信鸽的尸体,鲜红的血已经染头雪白的羽毛,她从白鸽鲜红的脚爪上取下一封卷起的信函,拍拍猎隼的背部,后者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叼着战利品破空而去。
“截获的信件,已经是第三封了。”
她只淡淡道了一句,对面亚伯特的眼底却是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束。
半空里远远听得海鸥的嘶鸣,在这荒凉的夜空之下海面之上显得甚是刺耳。
这一夜海上起了风,掀起一层层不小的波涛,星罗棋布的战舰随着波浪时不时的摇摆,旌旗在风里猎猎飞舞的声音也响彻了整夜。岛上的风要比海上小一些,入夜后的城廓一片寂静,黑暗如海,暗流汹涌。
所幸的是,黎明来临的时候黑暗终于逝去,肆虐一晚上的风渐次停歇,只是天空仍然晦暗阴霾,但新一任贝伦根大公的加冕典礼却未能如期举行。
因为王宫突然传来噩耗,即将成为贝伦根新一任领主的威廉·贝伦根,在昨天晚上遭到刺客的突袭,为了保护这个不到十岁的男孩,他的母亲摄政大公妃凯瑟琳·贝伦根惨遭不幸,被杀死在自己的寝殿里。
从赫尔嘉得到消息时,柯依达刚刚结束短暂的浅眠,收拾仪容准备出席既定的加冕礼,尚未消化掉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所带来的震惊,已然听得远处街道上传来马蹄的喧嚣和刀剑的撞击。
跟随她多年的副官站在她的身后,从对面的镜子里清晰地看到她正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