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皇帝:“父皇,儿臣今日给父皇准备了好东西呢。”
“坐到父皇身边来,”本就心疼皇后拿命生下来的这个小女儿,再有对大公主的愧疚,所以皇帝一向极为纵容她,督太监立马给她搬了个凳子,“去岁给了父皇一幅五女拜寿图,亏得父皇以为是你自己绣的,还好一阵乐呵。”
沈善瑜撅嘴说:“可是父皇未免忘记了,咱们皇家的女儿虽然要学习刺绣,却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就是了。这世上也没有皇女宗女针线活很好的呀,不然要针线上人做什么?”
“伶牙俐齿的小东西。”皇帝失笑,大掌抚着沈善瑜的小脑袋,“那今日又给父皇什么东西?”
沈善瑜笑眯眯的起身:“呈上来!”
下面立时有人捧着一幅画进来,沈善瑜亲自去展开,那幅画长约一丈,宽约三尺,上画面长之人,正是彭祖。笔触之细腻,连发丝都能看清,色调也十分的柔和,不可谓不好。
“儿臣自己画的呢,可费了不少功夫,这回父皇不能说儿臣搪塞了吧。”沈善瑜一面说一面笑,“可还入得父皇的眼?”
皇帝尚未答话,外面又有人通禀:“萧将军来了。”陇右道山匪一直是心腹大患,如今阿木尔和大齐已然通商,一旦有阿木尔商人死在了陇右道山匪手下,只怕两国战事再起。而萧禹这次立下功劳来了,自然是很得看重。
谢阁老无声一叹,心道是主角来了。转头看去,萧禹已然换下了戎装,一身竹青色长袍,外罩灰色斗篷,古铜色的肌肤,斧削般的面容,英挺的剑眉,眸似深海,鼻若悬胆,双唇紧抿,举手投足间自然带出了一股常年纵横沙场的沧桑肃杀之气。连给皇帝行礼之时,这股气势都没有消下去,压迫得殿中众位重臣都有些局促。
沈善瑜乖乖的立在殿中,等皇帝叫萧禹起身之时对他一笑,算是打招呼。岂料萧禹浑身带着的肃杀之气立时消了下去,整个人倒是柔和起来。谢阁老眼睛都快落出来了,心里也忽然明白皇帝为何想将五公主赐婚给他了——武郎的气势,只有五公主才压得住啊!
“阿瑜回来。”皇帝倒是淡定,令女儿回到身边来,对萧禹道:“萧卿看这画如何?”
萧禹闻言转头,那幅画实在巨大,但能看出画画者的笔触如何,他上下一看,道:“此画虽只有一人,但笔触十分细腻,将神态衣饰甚至发丝都描绘了出来。看得出是很有功底,大有宋朝张择端之风。”张择端乃是北宋著名画家,其作品《清明上河图》就以人物刻画所闻名。
沈善瑜微微红了脸庞,就算父皇夸赞她,也不比萧好人夸赞她让她开心。皇帝含笑:“谢卿如何作想?”
谢阁老被点名,施施然站起来,行了个礼:“臣恭贺陛下。原因有三,今日乃陛下寿辰,臣贺陛下四海升平,河清海晏,帝业永祚;萧将军年轻有为,实为国之楷模,为陛下分忧解难,臣再贺陛下得此良臣;五公主于书画上造诣颇高,能得萧将军如此称赞,臣三贺陛下教女有方,实为天下典范。”
要不怎么是首辅呢,这嘴甜得,让人不舒服都不行。
皇帝看来兴致也很高:“承谢卿之言。”又令人给萧禹看座,命其坐在守孝后官复原职的陆齐光身侧。沈善瑜也就回了明光殿去寻皇后和姐姐们了,待她一走,皇帝笑道:“萧卿,你看朕这个小女儿如何呢?”
此话一出,殿中忽的沉默起来。众人纷纷都看向了萧禹,等着他如何回答。这殿中的都是朝中重臣,自然也都是人精,皇帝怎会无缘无故的问这话?就算是一点风声儿都不知道的,也该明白了。
萧禹忙起身下拜:“回陛下,五公主仙姿佚貌,加之性情娇憨,实为佳人。”想到方才阿瑜的那个笑容,他心儿都热了几分,更明白皇帝当众问这话的原因。现下还十分激动,但他素来是沉稳内敛的性子,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皇帝吃了几杯酒,也有些上脸了,微微打了一个酒嗝,笑道:“那朕将小女儿许配与你,如何?”
殿中忽的安静了下来,方才就知道皇帝是在相女婿的世家朝臣们现在内心苦笑,一直以来,在和白衣争锋的过程中,世家几乎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不拘是皇子还是皇女,他们的配偶就没有一个是出身白衣之家的,正因为这样,世家当然打心眼里想要永远压着白衣。
但现在皇帝陛下似乎是想要再次平衡双方势力了,将至少会受两代皇帝宠爱的五公主嫁给出身白衣之家的萧禹,萧禹必然会被重用,到时候白衣自然会崛起,只怕这才是陛下的目的!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朝臣还没有胆子敢去跟皇帝叫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谢陛下隆恩。若得五公主为妻,臣必倾心以待,和五公主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辜负陛下美意。”萧禹心狂跳不止,他总算是等到了今日,这两年在陇右道,不管什么苦楚,他都在内心告诉自己,只要熬下来了,就能跟阿瑜白首到老,不拘如何,都是值得的。如今能够以从二品镇军大将军的身份娶到沈善瑜,如此才算不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他愈发的欢喜,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脸上灼热的温度也透过古铜色的肌肤传了出来,显得腼腆而羞涩。
皇帝朗声笑起来,他虽有自己的考量,但萧禹是个好的,能过了他的眼,想必皇后那关也不难过,只是现下需要担心的……念及此,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