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堵死了,楼下做鞋的和楼上居住的完全是分开的,前几天您们不是刚来检查过没问题吗,怎么今天……坐坐坐——欢欢,给三位警官倒茶!”老板把纪律三人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宋不羁知道,六年前大卖鞋厂着火烧死一人,两年前又有别的鞋厂着火还牵连到旁边的楼房,烧死六人,自此消防抓得特别紧。如果不把楼下做鞋区和楼上居住区完全分隔开,是不允许你开工的。从一楼到二楼,他们一般会在外面再建个楼梯。

派出所民警说:“李总,不用紧张,今儿来不是查你消防——哎哟差点忘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是我们市局的领导,纪警官!”

先前在派出所时纪律没介绍过宋不羁,此时民警也不知怎么介绍,便略了过去。

李总恰到好处地一惊,忙说:“纪警官,您好您好!”

说罢便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打开抽出两根:“纪警官,您抽?”

纪律面无表情地摆摆手。

李总刚想把烟收回去,就看到旁边快速伸过来一只手。宋不羁满是笑意的脸顿时出现在他面前:“哎呀,这可是好烟呢,咱们纪队不抽,我抽啊,给我给我。”

宋不羁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把烟从李总手上拿了过来,先是陶醉地在鼻前一闻,然后两边各一根,夹到了耳朵上。

李总摸不清宋不羁是什么来头,心里估量了一下,虽然不悦,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眯眯地说:“我这办公室不禁烟的,您随意,您随意。”

宋不羁含笑地点了点头。

那后遗症的时效在来下里村的路上就过去了。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

本来他想恢复后就找机会离开,但转念一想,既然警方来这村庄,那肯定是有某种不得不来的原因。

而就在刚刚,在派出所里,他看到纪律要来了一个多年前火灾的案卷,看到那场火灾里唯一的一个死者——高罗,顿时明白了。

高罗。

姓高。

和高彬有关。

宋不羁知道高彬来自花城市下面的某个农村,也知道高彬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生活几年后父亲去世,却没想到……是这么去世的。

“我爸妈?我是孤儿,北山福利院长大的,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

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他们三个喝了点酒,在客厅里聊到下半夜。也不知谁先说起的,总之就说到了父母这个话题。

宋不羁记得,当时他说完这句话后,高彬和常非愣了愣,高彬反应快,紧接着便说道:“一个人没负担,轻松……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常非反应过来后,也连连说是,说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

当时没觉得怎样,如今重新回忆……

一个人没负担,轻松。

高彬他,这是有感而发吗?

后来,在常非也说了他的父母后,高彬有些羡慕地说了一句:“你爸妈真好。”

高彬平日里温文尔雅,对所有人事基本上都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情绪,甚少露出类似“羡慕”这种表情,他和常非听了,免不了要问几句。

那天晚上,许是酒j-i,ng的关系,甚少谈论自己父母的高彬,难得多说了两句。

“我爸妈离异了。”

“我妈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我爸几年前去世了。”

高彬当时的语气无悲无喜,就像在说两个不相干的人。

“难道在高彬心里,他父母是死是活,对他都没什么关系?”宋不羁暗暗疑惑,忍不住往坏的方面猜测。

——不,不,有关系的……

——一个人没负担,轻松。

温暖的办公室里,原本觉得十分热很想脱衣服的宋不羁生生打了个冷颤。

旁边,纪律扫了宋不羁熟练的接烟夹耳动作,没说话。派出所民警皱了皱眉,心说这人到底是谁啊也太没礼貌了。但见纪律没反应,他便也不出头了。

李总把人请到会客的沙发坐下,摸了摸手腕上的金手表,笑问:“有什么是李某能帮上忙的?”

纪律终于开口:“六年前的大卖鞋厂老板和你什么关系?”

李总一愣,说:“是我哥。”

话落,他叹了口气:“这还不是当年那场火灾嘛……警官您也知道当年那场大火烧死了一个人吧?唉,我哥作为鞋厂的法人代表、执行董事,肯定得被判啊……”

他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吉利,太不吉利了,鞋厂重新建好后,我请大师算了算,改成了现在这名——哎,警官您猜怎么着,这大师不愧是大师啊,起的名就是好!这几年我鞋厂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哇!”

纪律对他鞋厂的发展状况没兴趣,打断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当年火灾死的高罗,是大卖鞋厂的员工?”

李总这才明白过来,这警官是为当年的火灾而来啊!

“高罗当时在大卖鞋厂做鞋,他做鞋多年,技术挺好,又肯吃苦,这几年呀,我一直在可惜,这么好的人竟然就这么没了……”李总抑扬顿挫地叹了口气。

纪律问:“他人很好?”

李总点了点头,又摸了一下手腕上的金表,说:“高罗平时话不多,但大伙儿都很信赖他。他家就在鞋厂附近,每日总是一大早就来做工了,来了之后埋头苦干一天,也就中午吃饭会休息一会儿,连上厕所都很少去。如果他还在啊,我这一天一天的,不知要多赚多少呢……”

李总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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