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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阎王感觉自己冷硬的心脏“咔嚓”裂了一道小缝儿,冰寒的目光稍微敛了敛,接着往下看去。

什么?兔子?

阎王瞬间脑补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竖着一对毛茸茸的长耳朵,超凶地对他龇出两颗大门牙,挥舞着短短的前爪朝他示威的样子。

唔,有点儿可爱。

不过严格地说,时笑并不是一只完全的兔子,而是一个人兔混血,他父亲是一只短命的兔子j-i,ng,没等到他出生就意外去世了,母亲则是个普通人类,因为丈夫的离去而伤心欲绝、难产而死。

时笑一生下来就脐带绕颈,差一点儿就没活下来。

是个一出生就父母双亡的小可怜。

小可怜因为一出生就长了一条短短的、毛茸茸的兔子尾巴,在福利院被当成怪物而受尽欺负,不过这条惹祸的尾巴在他长到一岁的时候消失了。

一岁零三个月的时候,他被一对时姓夫妇收养了。

养父时好,养母陈善,夫妻俩都是老实巴交的良善人,都在a市的印染厂做工人,是个双职工家庭,经济条件还不错,只是快三十岁了还没生下一儿半女。

在福利院看到白白软软、乖乖巧巧的小团子,喜欢得不得了,就办理了收养手续,一家三口着实过了一段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97年秋天,轰轰烈烈的下岗狂潮终于还是波及了这个相对落后的北方小城,时父时母双双下岗失了业。

那时候国家鼓励下岗职工再就业,时笑父母就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开了一家巴掌大的小饭店,每天起早贪黑地忙活,开始的时候赔了一点钱,后来慢慢地,生意也有了起色,赚得比之前拿死工资的时候还要多一点。

可是时笑太倒霉了。

他打小儿就比同龄人看起来小一点,软软的、白白的、小小的一团,像个j-i,ng致的玻璃娃娃。

出门和同龄人玩丢沙包、打陀螺、弹玻璃球,随随便便摔一跤就能摔骨折了,而且三天两头被车撞。

时好和陈善又急又气又担心,干脆不让他出门玩儿了,买了小画书小玩具,将时笑关在了家里。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阻挡不了他从骨子里带的滔天霉气,烧煤煤气中毒,烧液化气液化气泄漏,拿水果刀削个苹果都能割到动脉,渴了喝口水都能呛得险些把肺都咳出来。

以至于时笑一年到头,至少有半年在医院里。医院差不多成了他半个家。

阎王伸出修长食指,戳了戳屏幕上的娃娃脸。

心想这个小倒霉蛋儿。

他正想继续往下看,gps全人界定位系统发出“叮咚”的一声提示,显示时笑的灵魂已经成功归位。

阎王低头沉思了片刻,打开微信,添加了时笑。

对方很快就通过了验证,发过来一条:【请问你是……】

阎王修长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触了几下,言简意赅:【阎王。】

时笑:【……我问的是你的真名。】

阎王心想,这个小东西,胆子果然不小,竟然敢问阎王的真名。想到这儿,他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很轻很浅的一下,连他自己都没觉察。

阎王:【你是第一个有胆问我真名的人。小东西,你胆子不小。】

阎王:【我姓毕名琅。】

等了十几秒,对方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阎王拿起手机,对着话筒y-in森森道:“听说……你想让我滚蛋?”

对方也不知道是被他吓到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没再回他的消息。

连玉帝都不敢不回他的消息,这小东西,胆子可真大。

阎王把手机撂在一边儿,修长手指滑动鼠标滚轮,一直拖到最下面——他想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目十行看完之后,阎王面色再次y-in沉下去,眸光再次变得冰冷而锐利。

这种丧心病狂的渣滓……为什么还活着?

看来,是时候再来一次人间功德簿大普查了,这个姓薛的渣滓……就作为第一个开刀的典型吧。

阎王脱下了玄色云纹长袍,穿了一身中规中矩的中山装——他记得他一个多月前去人间的时候,人间很多人都作此装扮。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问旁边当值的鬼差:“我穿这样去人间……会吓到人吗?”

鬼差心里嘀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穿上世纪的中山装,当然会吓到人了,可是鬼差当着阎王大人的面儿哪儿敢说?

他嗫嚅片刻,换了委婉的说法:“这个衣服您穿很英武,只是杀伐气息……可能有点儿重了。”

“唔,”阎王沉思片刻,伸手解开纽扣,脱下中山装,“那什么衣服穿上去会显得比较温和?”

他心里有点儿不耐烦地想,那小东西胆子虽然大,可是命太软了,真是的,这种弱小的、软萌的、一碰就死的生物,实在是太麻烦了!

万一一个不小心再把他吓死就不好了。

鬼差战战兢兢地拿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和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心想阎王的目光太锐利,拿眼镜遮一遮可能会比较好?

这种打扮,很像人间高等学府那些年轻的大学教授。

“大学教授?”阎王换了衣服,“像吗?”

鬼差:“……像。”

其实是不像的。

阎王本身的气质实在是太过y-in寒邪魅,就算戴上眼镜也不像教授,像个英俊的变态杀人狂。

不过这些话,鬼差可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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