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还能看到玻璃窗上的小冰花。

汪泽每天又多了一项日常:开着空调心疼电费。

流歌感觉自己也开始了一项新的冒险,紧张又刺激。

她指的是独自骑着电单车出门送外卖这件事。

汪泽又新买了一辆电动小毛驴,让流歌花了一个小时学会驾驶之后,正式给她增加了一项远距离外卖的工作内容。

在这之前,流歌只负责步行时间10分钟以内的外卖订单。

“我对这里不熟……也不认识路啊。”流歌说。

“第一次不认识,送着送着就认识了。”汪泽说。

“那……我们都去送外卖了,那家伙又不肯出厨房,店里谁照顾啊?”流歌问。

汪泽没有回答,老板娘出现在了店门口,不需要回答。

所以流歌现在就骑着小毛驴,载着装了蛋糕的保温箱,“突突突突”地奔驰在下午两点的街道上。

两边的行道树都被剪得光秃秃了,视野干净又开阔。冬日的风扑在脸上冰凉得神清气爽。流歌有点想唱歌,只是她一开口,白色的水汽就像烟雾一样从嘴里冒出来,让她感觉自己是一条喷火龙。

她家乡的冬天非常温柔,再冷也不过是穿件毛衣的程度,征讨大魔王的那一路上也没有经过什么寒冷的地方,所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从口中呼出的白气。

她想起似乎有个来自北方的伙伴曾经对她说过,在大陆的最北端,天空和地面都是白色的,呼出的气会变成云朵飞走。那里的人住的是水冻成冰盖的房子——比石头还结实;婴儿从一生下来就要裹着厚厚的毛皮,一刻也不能脱下来,不然就会被冻死。

流鼻涕怎么办,会冻在脸上率钦饷次实摹

鼻涕擦掉就行了啊,那个人说。

那眼泪呢?

眼泪就麻烦了,会冻掉皮肤,冻掉睫毛,憋着眼泪不流下来的话,会把眼睛也冻上。

——告诉她这些事的人或许也留在了那片荒野里。

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使劲想着要再次进入那个梦境,然而只是徒劳。她像只蛋壳里的小鸡一样一觉睡到天亮,然后被来上班的点心师的开门声吵醒了。

在弄清楚死掉的事之前,先做好活着的事,流歌想。

从两点到五点,她送掉了8份纸杯蛋糕,5份蛋糕卷,5份栗子蛋糕,12份彩虹布丁,腰间的小包里鼓鼓囊囊地揣了一大叠钱——她可从来没带着这么多钱出门过,比她的比赛奖金还多。

要好好放着,不能掉了,流歌想。多赚一块钱,就能让店里多还一块钱的债,她就能早一天——

又有什么字要从胸口浮上来,她索性不想了,摸摸装着钱的小口袋,骑上小毛驴,“突突突”地回家去。

*

流歌刚进门就看到汪泽在打电话,表情狰狞语气谄媚。店里还有三四个客人,等着上餐的和等着结账的,这会儿全伸长脖子看汪泽的表情。

“好好好,让我再想想,老板你也考虑——”

那一头把电话挂了。

汪泽把话筒摔回座机上。

整间店里的顾客的眼神瞬间一亮,好像通了电的圣诞树。

经过这两个月,流歌很明白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她赶紧上前给他们上了餐结了账,好说歹说,能走的全送走。

客人总算都走了之后,流歌从小包里掏出货款交给汪泽:“怎么了?”

“气死我了!”汪泽龇牙咧嘴地骂了句脏话,“气死了气死了——话说这钱你数过没,是对的吧?”

“数过了,”流歌点点头,“所以发生什么事了?那个记者又来了?”

汪泽长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刚刚债主老爷打电话来,说要提利息。”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今天我们欠他10块钱,说好的明天还11块,但是他突然单方面要求说,明天得还他20块,”汪泽叼了根烟,咧着牙齿使劲碾烟嘴,好像那是债主的脖子,“真是的,好不容易快还完了……怪不得他那天亲自下凡来店里,原来是实地考察!——怪我,当初没看清合同,让他钻空子了……哎呀我怎么这么蠢!”

“这种借贷,就算看清合同也没用啊,”厨房里的点心师也出来了,“只要起了念头,他们有的是理由跟你要钱——虽然你确实挺蠢的。”

汪泽啐了一口:“不就是看我们最近生意好了,想多捞点嘛!他怎么不干脆入股啊,借我的钱就当投资了,我不介意给他们分红!”

“……他们怎么这么坏啊!”流歌终于反应过来了,义愤填膺地使劲敲了一下桌子。

但敲完桌子之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高兴。

要还的钱更多了→要花更长的时间赚钱→自己还得继续打工→可以多留下来几天→……

她下意识地要朝某个人的方向望去。

“怎么你好像在笑?”汪泽瞥了她一眼。

流歌赶紧转过头,把嘴角拉了下来。

对,没什么好高兴的,她的时间比钱还值钱,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一共还要还多少?”

汪泽又啐了一口:“管他还多少,我说还多少就是还多少,多了我才不认!”

说是这么说的,语气也强硬得像厨房里那把几乎没用过的剁骨刀。然而还没到打烊,流歌就听到汪泽躲在厨房的角落偷偷打电话,低声下气地跟什么人讨价还价。

“就按原来说好的嘛……诶如果是原来的利息的话,我这个月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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