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金佛摆件,以及角落里的宝光珍珠珊瑚树,那也是价值千金的物事。
这些东西,莫说是一个知军,便是父亲为左相多年,俸禄也不足以购置其中一件物事啊!
除非这位知军本身颇有祖产,这才能把个花厅弄得如此奢靡,可是若真得家财万贯,又为何跑到这不毛之地当个知军?
知军大人见阿烟看向一旁的那白玉金佛摆件,不免哈哈一笑道:
“萧夫人好眼光啊,这是我祖传的一个金佛啊,寻常都不敢拿出来的,也就是萧大人和萧夫人过来,这才摆出来!”
阿烟轻笑,淡声道:
“谭大人祖上定非寻常人吧。”
可是知军大人显然不想就此事多说,只是打着哈哈道:
“哪里哪里!”
一时知军夫人走过来了,身后跟随着一个妙龄女子,见了阿烟也是热情相迎,唯独那个妙龄女子,反而是打量向一旁的萧正峰。
知军夫人忙介绍道:“这是小女,名叫如月的,去年刚刚及笄,被她父亲宠得不成样子,哪里像萧夫人这般知书达理,倒是要让她向萧夫人多多请教。”
当下如月和阿烟分别见了礼,那边又有几个贵客上门,却是孟聆凤和俾将冯如师两个人,也都上门了。
好一番见礼寒暄后,阿烟渐渐明了今日的情景,其实就是知军大人摆下家宴,邀请了萧正峰以及其下两名俾将,并知军手底下的几个参事幕僚,当然还包括他们的家眷。
大昭国本来就不讲究男女大妨,如今到了这边境地带,更是把诸般规矩都抛至一旁,一群男男女女竟然是同席用膳,互相说笑。
阿烟虽略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也就适应了,坐在萧正峰身旁,温文尔雅地用着膳。
孟聆凤经过前一段的醉生梦死后,想来已经对萧正峰绝望了,自从她进来后,就没有再看萧正峰一眼,冷冰冰的一张脸,好像要跟谁生气。她一旁的是冯如师,这个人看起来很憨厚,是个吃货,一看到宴席上的菜色,两只手暗暗地搓了搓,看上去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知军大人是个长袖善舞的,知军夫人也不落后,和各位下属的夫人们相谈甚欢,提起描眉画目,说起如今时兴的珑霞妆来,聊得很是起劲。
知军夫人身旁的那位谭小姐,却有些不喜言辞,矜持地坐在那里,时不时侧首凝视着场上的众人。其他人或许没发现,阿烟却很快感觉到,她的目光仿佛更多地落在了自己身旁。
而阿烟的身旁,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萧正峰。
看着那位谭小姐眉眼间的七分好奇和打量,她不免想笑,果然被自己说得没假,自己把这个男人打扮得如此体面,倒是让他跑到这里来招蜂引蝶了。
席面上大家相谈甚欢,这位知军夫人自然不愿意冷落萧正峰和孟聆凤,这都是她打算刻意结交的对象,于是她问起孟聆凤来:
“孟姑娘素日最喜什么妆?”
孟聆凤的手指头敲了敲桌面,眉眼冷淡地道:“无妆!”
她也是有脾气的,自然不屑于和这些描眉画目的闺中女子搅在一起,听着那群女人讲这些,早已经厌倦了,如今干脆利索的两个字,毫无客气。
知军夫人一愣,她是真没想到在这个锦江城的地界里,属于她家夫君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有人敢给她这种颜色。不过她到底年纪大了,人也老练,最后笑了笑对身旁的夫人们道:
“到底是女将军呢,自然不能和咱们这些后宅妇人比。”
在碰了钉子后,知军夫人把目标转向了阿烟,越发慈爱地笑着道:
“听闻萧夫人来自燕京城,那是繁华锦绣之地,想来必然颇懂的妆容吧。”
阿烟柔婉一笑,淡道:“哪里,我家夫君素来不喜这些脂粉味,我寻常也并不爱,是以并不懂得。”
她刻意藏拙,并把源头推到萧正峰身上。
而旁边的那位谭小姐,听到这话后越发歪头打量向萧正峰,眸中有欣赏之色,尽管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欣赏什么。
知军夫人笑了下,在这么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后,她决定还是和其他素日交好的夫人说话吧,至少那些人懂的奉承她。
会奉承人的人,才是讨人喜欢的。
演戏结束后,大家或品茶,或听着外面的西越歌女的弹奏的异域风情小曲儿,知军夫人带着几个女眷去后院闲逛,后院竟然是有一片人工挖成的湖水的,在这风沙遍地的边疆之地凭空添了几分旖旎风情。
萧正峰显然是和知军大人有话说,于是阿烟便起身,跟随着知军夫人闲逛。
走着间,她看了看左右,并没有那位谭小姐,自然也没有孟聆凤。
微微挑眉,不免轻叹,想着这边陲的女子,或许是沾染了北狄和西越的豪放,行事真是好不收敛,也让自己这种有夫之妇防不胜防,总不能拿个笼子把男人豢在家里吧。
一群夫人们在这里说了一会子话后,阿烟发现自己成为了被冷落的那个,她干脆也就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湖水,充当一个柱子。
问题是她充当了半响柱子后,仿佛附近的人真把她当柱子了,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其中自然谈到了今日的新鲜事,那就是她这位容貌上乘的萧夫人。
“看着长得不错,就是有点太美了,不像是大家出身,应是这个萧将军从哪里寻了个下等出身的貌美女子吧。”
“说得是,看来八九不离十了,要说起来这男人也实在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