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人摇摇头,想伸出手回抱住他,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很累了。
“任浊。”
穆尚松道。
“你不爱我可以,爱谁都可以,都无所谓。”
“不要再爱仇其善了,他让你这样痛苦,不值得。”
第22章 .
穆尚松抱着肖美人睡了一觉。
也许是因为累极的原因,肖美人没有做梦,等睁开眼睛时,发现已是凌晨。
身旁没有人,往被窝里探了探,被单早已留不住残存温度,穆尚松不晓得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出了门。他睡得很沉,什么声响也没听见。
休息够了,胃也恢复了知觉,早上喝的那碗粥抵不过一整天的折腾,此刻肚子咕咕作响,肖美人觉得头有些晕,起身下楼想找些东西吃。
深秋的夜晚,寒气极重,裹上睡衣仍觉得冷,肖美人搓了搓胳膊,得来少许暖意,开门走出房外,发现客厅里留着灯,一片光明。
穆尚松坐在沙发上养神,头微微朝后仰着,表情虽淡,脸上却笼着一层疲惫。身旁一盏西式铁雕花台灯发出柔和暖光,将他坚硬的面部轮廓磨得不那样冷酷,或许是看花了眼,肖美人有一刻从里头看出了不设防的脆弱。
许怀棠在另一旁坐着,手中捧着一碗汤,眼眶有些发红,但却没说一句话,好似穆尚松在那儿休息多久,他便打算在一旁陪多久似的,有种寂静的坚定。
肖美人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下楼。
许怀棠先发现了他,将手中的碗举高了些,同肖美人道:“肖先生,下来喝碗甜汤,夜深了天气冷,喝点热的会暖和些。”
这话说得顶亲切,也不为自己发红的双眼感到窘迫,肖美人便少了些尴尬,下了楼,接过许怀棠手中的汤,一口口喝了起来。
加了姜,辛辣味驱寒,汤水下肚没多久,果真觉得生出些热气,脑袋也不再那么昏沉。
三人坐在各自的沙发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尴尬极了,任凭肖美人当了明星,见过许多大世面,也要在这场像是要把人吞噬掉的安静中败下阵来。少有这样无措的时刻,肖美人喝得越来越慢,实在不晓得喝完了碗里的甜汤,还要做什么才显得从容。
穆尚松没有看他,从他出门,到许怀棠跟他打招呼,再到坐在他身边,慢吞吞喝完一碗汤,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空气凝固着,分秒被拉长,三人如同占据了三座堡垒,没有交谈,仅凭微弱的默契,相互对峙。
最后是穆尚松先起身,没说一句话,回了房。
他关门没有用多大力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合上门的那一下,准确无误地扣进了肖美人心里。
“咔嗒”一声,夹住了胸腔里头最嫩的一块r_ou_。
许怀棠抬头看了看,叹了口气,他不愿再让自己泡在沉默里,于是主动开口道:“松哥刚回来没多久,去了一趟穆家大宅。”
肖美人放下手中的碗,看向许怀棠,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接什么话。
穆尚松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莽少爷”这个诨号不是白得的,今天穆尚康达到了目的,穆尚松自然没那样大的气量打算饶了他,刚刚出门,兴许便是还他弟弟一个教训。
肖美人认为许怀棠会再多说些什么,却等不到下一句。
他不责怪肖美人仍旧放不下,去找了仇其善,给穆尚松惹来一场闹剧,也不贬低肖美人没有自己对穆尚松的感情来得纯粹。他喜欢了穆尚松这样久,对着肖美人,本该再说些什么的,可是他却没有,还招呼肖美人过来喝些东西暖暖身子。
许怀棠大方敞亮,没有弯弯绕绕的小家子气,没有偏执和纠结,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足够让肖美人尝到了溃败的滋味。
座钟发出低沉的响声,时针指到“一”,已经很晚了。
肖美人道:“许先生,我回来是因为觉得事情是因我而起,也怕穆尚松孤立无援需要帮忙。”
许怀棠道:“肖先生不要这样想,穆尚康一直以来都跟松哥不对付,没有你,也会用其他理由找松哥麻烦。”
肖美人点点头,接着道:“我回来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身边已经有了你。”
许怀棠道:“肖先生,我还没有跟他说,他不知道我的心思。”
肖美人道:“许先生,你人很好,很适合他,我很敬佩你。”
许怀棠回他:“多谢,我哪里让肖先生敬佩呢?”
肖美人讲得很诚恳:“你不自私。”
许怀棠愣了,没一会儿却又笑了出来。
“我哪里不自私呢,我也是自私的。”
“我陪在他身边,替他做事,最终也是希望他能看看我,能同我好,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爱着他,想他快乐,哪有爱是不自私的。”
肖美人没再说话,只道:“夜深了,早些睡吧。”
许怀棠点点头,两人并肩上了楼,经过穆尚松卧房时,许怀棠看了肖美人一眼。
肖美人却当没看见似的,径直走过去了,打开了客房的门,同许怀棠道了声晚安。
第23章 .
肖美人走了。带着来时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在天亮之前离开了穆公馆。
看门的人睡得很熟,昨夜起风,虽然寒意袭人,但正好是可以窝在被窝里舒服入睡的温度。一般贼人不敢偷到穆公馆头上,若是有急事,定是会大声喊门,看门人放松了警惕,一觉睡到天亮,早饭还没全吃光,便被穆尚松的怒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