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对人极为清冷,除了易晓苏绝不许任何人碰他。如今恐怕已是极度虚弱,否则怎的会让他来扶?
潘兆南连忙伸手去扶,云长曦竟似是全然没有力气,整个身子都靠在潘兆南身上,脚下步子凌乱,好不易才走到易晓苏所在之处。
而他的左手也在此时若隐若现,终于在身侧浮现而出,摇摇晃晃,蜷缩无力。
看到那全然废用的左手,潘兆南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也去查看昏睡过去的易晓苏,只见她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一副酣睡模样。
“师父,小师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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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曦全然不管潘兆南说话,几乎是跌坐在易晓苏身侧,大手当即摸到她颈部,探了探脉搏。
——还好,只是睡下了。
苍白的嘴角不自觉弯出一丝优美的弧线。顿了顿,云长曦勉力坐直了身子些,腾出唯一能动的右手,去解襟前的扣子。他目不能视,如今只有一只手能用,又仍虚弱无力着,这区区一枚小扣子,他竟然怎么也解不开。
潘兆南实在看不过去,怯怯问。
“师父,要不要我帮忙?”
云长曦抿了一下嘴角,并未答话,继续手上动作,所幸很快便解了开去,慢慢将外袍褪下,盖在易晓苏身上,又不放心,到处摸了摸,才收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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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兆南在一旁始终不敢发一言,看着云长曦一点点摸索着照顾易晓苏,他的左手全然瘫废,无力晃荡在身侧。云长曦行动受阻,时常还要腾出右手搬弄。只不过简单的几个动作,竟是如此艰难。潘兆南看得不禁喉头发酸,心里难过得无法形容。
待到一切妥当,云长曦这才转过身来,盘膝而坐,盲眼微阖,迅速吐纳着将仙气行了一个周天。这下,发青的唇角才总算有了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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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兆南默默的看着云长曦做着这一切,小心翼翼的连呼吸都不敢放松.
片刻,云长曦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盲眼死一般沉寂。
“现下,你会否觉得我很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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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兆南一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父,徒儿不敢。”
却见云长曦面色缓和,摇头淡笑。
“我并未收你为徒,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师父——”潘兆南心中一凉,不禁喃喃。
云长曦轻叹。“如我这般残废,虽懂些术法,却并不能给你什么大造化,你不如早早回家。”
“师父……”
潘兆南心下更寒,听云长曦又道。
“可有想你爹娘?”
说着,云长曦右手掐诀,朝潘兆南眉心轻轻一点,潘兆南立时觉得元神出窍,随着云长曦的神识飞出去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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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曦的神识里一片漆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却有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渐渐的,声音不在嘈杂,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清晰的在耳畔响起,那是潘兆南阔别多日的家乡。
父母犹在,男耕女织,母亲时常叨念父亲,而父亲又总是记挂着母亲,但传入他耳中最多的,则是父母两人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兆南,现在不知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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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识收回,潘兆南已泪如雨下,原来他这么想家,这么想念爹娘。
云长曦大手前探,第一次摸到潘兆南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走吧,回家去吧。”
潘兆南却是心中一痛。“师父,你这是要赶我走?”
他眼眶氤氲,如鲠在喉,忍不住膝行上前,拉住云长曦的袍袖。
“师父,你是不是怪徒儿没用,不能照顾你和小师叔。我今后一定用功,绝不叫师父失望。”说到此,忽的大眼圆转。“对了,师父,那东洲地图,我早已经全都记熟,一百六十多个郡县,山川河流,我一个个都背得可清楚。师父不信,我现在就背给你听。”
说完就要开始背诵起来,却听云长曦低低笑道。
“罢了。兆南,你跪下吧。”
潘兆南一愣,顿觉事有转机,连忙恭敬下跪,定定朝云长曦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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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云长曦笑容犹在,右手轻轻一翻,一股仙力自掌中汩汩而来,径自钻入潘兆南体内,瞬间游走全身。
眨眼间,潘兆南浑身不能动弹,惊出一身冷汗,却发觉自云长曦手中传来的那股仙力,深沉似海,温润如风,一将他包裹住,顿时便充沛全身,仿佛转眼间力大无边、神力猛增。
潘兆南不明所以,喃喃一声,“师父”。
云长曦微微颔首。“你母亲原本早已拜入无极宗,乃是我师兄徒孙之后。如今,我收你为徒……有悖礼法。”
顿了顿,兀自摇头,低笑。“罢了,我早已是背出仙门之人,仙道无为,我也不做那许多世故……”
转而又不着痕迹的轻轻一叹,睁开盲眼,水晶般的瞳眸微微晃了晃,似是朝潘兆南努力在看,却终是失落得阖上盲目,再道。
“你既与晓苏有缘,我便收了你,若他日我不在了,你要代我好好照顾晓苏,护她周全。你可否做到?”
潘兆南心中一抖,愣了片刻,浑身却还是不能动,只得急道。
“师父嘱托,兆南必然赴汤蹈火。你即是不说,我也必会好好照顾你和小师叔。可你怎的会说不在……”
他话还未说完,云长曦已是摇头。
“你答应便是。”
忽然神色一凛,大手再翻,云长曦手中而出的仙力更胜,竟蓝光乍现,将潘兆南团团围住。
“从今日起,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