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枯黄的残叶在街上打着一个又一个圈。隆隆的雷声响彻了天际,瓢泼的大雨如珠子般纷纷落下,不一会儿便打湿了胡佳的全身。胡佳停下来,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举起已经被染白了的胳膊,扭头看向橱窗。
什么蓝狐披肩,不过是被染了色的狗皮披肩罢了。
雨渐渐停了,随之而来的是漫天飞舞的雪花,铺盖在即将沉睡的城市身上。
7
“我即蠢又不识货。”胡佳平静的对着面前的医生说道。
“你发现这个病已经多久了?”胡佳对面的医生很认真的询问着。
“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我看到班级里一个有钱的同学带来了一条非常漂亮的苏格兰牧羊犬,就觉得有这样一条狗一定很有面子。于是,我回家向我的父母要。我爸妈怎么都不同意,所以我就改向我的奶奶要。我奶奶心疼我,可又没有多少钱,就买了一条长的有点像的草狗给我。我觉得很丢人,我爸妈又说养了狗就没钱买新衣服给我了,接着我就把它扔了。谁想到它第二天就跑回来了,于是我坐着公共汽车到了很远把它扔掉,过了几天,它又跑回来了。我很生气,打它,骂它,不给它饭吃,可它就是不走,还老是摇着尾巴并且用可怜的恶心的眼神看着我。后来,我趁着跟父母到别的城市旅游的机会把它带上了长途汽车,心想这回它总该跑不回来了吧。哼!你知道么,一个月后,我看到它脏兮兮的趴在我的门口时心里有多郁闷。好在我的同学给我出了个主意,我把它送到了专门做狗肉火锅的小饭店,那个饭店的老板人很好,还给了我些钱让我买东西。”
“胡小姐,虽然你的病很奇怪,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希望你能看开些。现在请你回答我,从你发现有这个病的症状起到现在已经多久了。”医生极力想让胡佳配合自己的治疗。
“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是和奶奶一起住的。后来,我妈牵着我的手骂奶奶是老废物,把她赶出了原本属于奶奶的房子。我一点都不可怜她,邻居们也是,他们都说当年我奶奶也是这样赶走我爸爸的奶奶和爷爷的。到了我长大的时候,我也开始觉得我的父母碍事了,于是也把他们赶了出去。最后他们活活冻死在天桥底下,活该!”
医生再也受不了胡佳的疯言疯语了,他告诉她,如果她自己不先振作起来那就永远也不要指望康复了。
胡佳无所谓,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无法过上那种生活了。她从病床旁的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里早已看不出她原本的容貌,那皮草已经渗入了她的身体,那土黄色的毛正从她的头发、她的眉毛、她的汗毛不断地向外长出来。
两个礼拜前,胡佳用一根筷子把自己戳聋了。因为,她要摆脱那些鬼一样的呼喊。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胡佳觉得很值得。但是,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些声音又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怎么会想到,那声音来自于自己的心。而心里的声音,又怎么逃避得了呢。
8
爱伦不喜欢柯克的故事,觉得既枯燥又老套。
“不过是个故弄玄虚出来骗人的故事,干嘛非要讲的好像有什么深意似地”冯叶也这么觉得,他看了看手上的表,转头向窗外张望了番“我想车子应该快来了,大家准备下吧。”
那个夜很短,眨眼便过去了。直到太阳驱散尽房间的每一处阴影,那辆车子都没有来。
第102章第八章意料之外
柯克枯燥的故事让八角枫昏昏欲睡,她无聊地看着窗外。又下雪了,这一年中季节总是频繁的更迭着,你既不知道所处的秋天会停留多久,也预测不到下一个来的是冬还是夏。
雪,下了一夜。当众人醒来时,世界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冯叶走到屋外,看不到雪地上有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的他有些失落。冯叶安慰其他人再等等,晚些应该会来。
一夜过去了,除了越来越大的风声外什么都没有。爱伦一直焦急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数落冯叶是不是把地方算错了。其他三个人就那么坐着,谁也不说话,只是等着,等着……
转眼又是一夜过去了,在第二日的傍晚,焦急的众人才听到渐行渐近的引擎声。爱伦第一个跑了出去,冯叶紧跟在她的后面,柯克和李莓从窗户内向外张望。只见一束耀眼的白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刺眼,直到大家的全部视野都被占据。声音逐渐平息下来,他们才看清到来的只是一个驮着巨大背包的黑衣男子。男人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扔到了爱伦脚下,没有任何言语掉头就走。本来还很冷静的李莓失控的从里面追了出去,喊着、叫着,想让那个人回来。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回来能对自己有什么帮助,她只是害怕,怕自己真的就这样在这个地方留下来。
爱伦捡起地上的信交给八角枫。八角枫只是看了看信上的名字便把它随手撕碎扔进了门口的纸篓里。
渐渐地,众人只能隐约听到李莓的回声,那声音越来越轻,直到被风吹散在苍茫的天地中。
“不好!”刚才还在沮丧的爱伦突然叫了出来,柯克和冯叶也仿佛想起了什么跟着爱伦跑出门外。
看着四个人匆忙的身影,留在屋内的八角枫问尼古丁道:“这样的雪天出去不是送死么?要嘛被冻死,要嘛被狼吃掉!你说他们的感情有好到这个地步吗?”
“你以为还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