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镇定地打开门,可也只有他知道,他手指上的汗沾在了门把手上。

他是一个人进来的。

在房子的对面,已经有特警拿着□□在上面了。

只要房间内有任何枪响,门外的人会立刻冲进来。

许安然显然足够聪明,他坐的位置是个盲区。

更何况,他怀中抱着娇娇。

许安然朝梁辄招手,道:“梁队,坐,我正好讲到我妹妹死了。”

梁辄欲言又止,最后坐了下去。

娇娇在许安然怀中就像个洋娃娃。

许安然说:“我看了笔录,那个畜生怎么和你说的?自杀?因为怀了别人的孩子心怀愧疚?”他似乎有些愤怒,但是马上恢复了平静,“他把我妹妹从楼上推了下去,为了他的锦绣前程。然后,他告诉别人,我的妹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笑了,“梁队看见张轲的尸体了吗?”

梁辄说:“没有。”

“哦,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把他的心挖出来了,我才拿出来,他就死了。”许安然道:“人死可真容易,我妹妹还挣扎两下呢。”

“你应该没看见过我妹妹的尸检报告。她从楼上被推下来,脊椎骨粉碎,肋骨骨折,然后c-h-a进了内脏里。但是楼的高度不够,她刚掉下来的时候还没死,她还有点力气。”

“她抓住了张轲的衣服,然后扯下来了一颗扣子,藏在手心里。”

“张轲跑了之后她还想呼救,可她到底伤的太重了,她发不出什么很大的声音,但是让巡逻的人听见足够了。”

“然后啊,”许安然道:“那个喝醉酒了的保安想早点回去睡觉,把声音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我杀他的时候他求着我放过他,他没看见,我妹妹身边都是她自己用手指划出的血印。我妹妹也想活着。”许安然垂眸,是脆弱又无辜的样子,“她才二十三岁。”

“你觉得耳朵没有用,所以你割了他的耳朵。”

“对,”许安然说:“还有那个男学生,为什么拿走他的手呢?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他尾随夏漾,一直等着,等着,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楼里发生了什么,他或许当时真的不在。但是他为什么要从我妹妹手中,拿走扣子呢?那么重要的物证。夏漾的拒绝让他觉得自己没用、让他怀恨在心、夏漾和张轲在一起,他认为夏漾是为了更好的前途,他看不起自己,也看不起夏漾,在我提起夏漾的时候,他轻蔑地说出了一声,那个□□。”

那是他妹妹!

夏漾做错了什么?夏漾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已!

他就拿走了物证,让这场杀人案,变成了自杀。

许安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有那个教授。她看见了全程,她在我怀里哭诉的时候我简直当时就想杀了她。她和自己学生在学校里偷情,位置离我妹妹死的那栋楼很近。她站在对面就看见我妹妹和张轲了,她也看见张轲把夏漾推下去。但她没有说,她作为一个证人,证明了夏漾在所谓的自杀前心情抑郁。”

教授见到来接遗体的许安然就崩溃了。

许安然选过她的课,和她关系不是很亲近,但她还是记住了这个男孩,她也知道许安然是夏漾的哥哥。

她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在无人的办公室和许安然坦白。

本就怀疑自己妹妹死因的许安然听得浑身冰凉。

那时候已经结案,夏漾自杀。

当时监控检修,烂尾楼那里又是监控盲区,楼内也为了安全早就断电,根本调不出什么。

“她怕自己说出来之后,警方会进一步问她,为什么晚上来那,她解释不清楚,她哭着和我说她维持自己的婚姻有多累多不容易,她活的有多压抑。”

“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她,多亏了她告诉我,是张轲做的,也多亏她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说出了她看见保安只在楼附近绕了一圈,以及,尾随夏漾的男孩。”

“所以我就一个一个,”许安然说:“杀了他们。”

“耳朵没用就割下去,手也是,眼珠也是。”许安然道:“至于韩副院长,他该死,张轲和他一样该死。”

韩副院长死时已经五十二岁,比夏漾的父亲都要大一些。

“张轲跪着说他爱夏漾,可夏漾太固执了,太自私了,他可以把这件事当没发生过,他可以忍受这一切,但是夏漾为什么那么不懂事,连他都可以容忍,为什么我妹妹不行?”许安然说咬着牙笑了:“你说呢,梁队长,我妹妹这件事,做的难道有错吗?”

没等梁辄回答,他就道:“她有错,她太相信张轲了。”

他的声音骤然提高,“连他都可以原谅?夏漾根本不需要他原谅!夏漾什么都没做错她,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结果,让侵犯她的人受到惩罚而已。太可笑了梁队长,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如此地冠冕堂皇。”

受到侮辱的是张轲吗?

根本不是。

他凭什么要求夏漾息事宁人,他有什么脸说原谅夏漾?

难道是夏漾想受到侵犯的吗?

许安然道:“他们死之前都求着我放过他们,他们痛哭流涕,向我道歉。”

“没有用的,怎么会有用呢?我不是被害人,而被害人已经听不到了。”

“我没有资格来选择原不原谅他们,但是我可以选择,让他们去见我妹妹。”

许安然摸了摸娇娇的脸,说:“让我妹妹来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份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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